他扬起宝剑,正要出招,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视线,黑色汗血宝马神速地挡在楚冥前面,硬生生地接住那三角剑影,血光四湛、彪悍的宝马顿时失去风采,徒然滚落在地,抽搐挣扎。
楚冥呆住了,心如撕裂般炸开,这是他父皇送给自己的宝马,跟了自己八年,感情深厚,多次救自己于险境。
他眼睁睁地看着它摊在地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流下一滴眼泪,呆呆地望着自己。
猛然胸口一阵剧痛,带着十分功力的一掌直接击中自己胸部,站立不稳,整个人顿时坠落山崖……
耳边生风,干脆迷上眼睛任由身子如箭下坠,风声夹杂着微弱的哭声,努力睁开眼睛,模糊中感觉迅坠。
耳边隐约一个名字回荡:玉珑?
楚冥一袭湿漉漉的白衣贴身,静卧在崖底一片碧绿寒潭中,他被冰冷刺骨的寒冷激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倏然发现自己半卧在一处碧绿清澈的深潭边,胸口隐痛。
那双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剪瞳闪动着莫名的诧异,自己难道没死?好像刚才做了一个梦……那白衣飘袂的身影,那个若影若现的清丽女子的脸。
“冥儿,你在哪啊?”声音柔弱透着颤抖的女声。
“四皇子,你在哪啊?”
秀美的中年女子,满脸焦急,眼眸慌乱,一边喊、一边四下寻望。
“母妃,皇儿在这!”楚冥强忍着剧痛,回应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美妇立刻冲了过来,一把紧紧拥过冰冷坚强的身子,全身的颤抖才有些平缓。
自己眼泪汪汪地看着孩子的脸,见他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白袍几乎被染成粉红色,上好的白缎袍已经被撕成条条片片。
眼眸满溢心痛,无法停止抽泣,声音颤抖,“太好了,你吓坏母妃了,如果失去你,母后也活不了啊!可怜的孩子。”美妇惊喜和心痛混杂于心,没有更多的话能表达着对爱子失而复得的心情。
在继续奔驰的马车上,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楚冥,冷静地端坐在马上里,德妃非常不安地注视着他。
他一直沉浸在刚才那个如梦如真如幻的情景中,那抹的白影、那声音中深含着痛楚、遗憾和决绝,让自己心如刀绞、纠结深痛。他从来不会在意梦境,但这次,这个梦竟然一直缠盘在脑海挥之不去。
“玉珑?”他自言自语,轻声唤出这个名字。
难道是自己坠崖时产生的幻觉?
德妃看着脸上未脱少年轮廓,剪眸中含着冷静、漂浮着抓不住的驿动,深邃却像极他的父皇。
德妃心里一酸,可怜十二岁的孩子就面临着残酷的纷争,当她亲眼见到那匹高大的汗血宝马瘫倒在血泊之中,却不见孩子的踪影时,悲愤交加,心碎千片,恨不得跟着跳崖,随他而去。
幸好李公公及时抓住她的衣袂,劝说皇子有可能生还,方收拾破碎的心,艰难地寻到崖底。
他们的前途渺茫,因为当权的人恨之入骨,以后的杀戮肯定不可避免,而他们孤儿寡母没有任何势力怜悯,真是树倒猢狲散,一抹忧愁漫上那双美丽的眼眸中。
“皇儿,你的伤口还痛吗?”德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冥回过神,转眸看着德妃,微微一笑,“不疼,不用担心,我们回封地去,那里远在塞外,有我在,属于我们的一定都会回来的。”目光如刀子,射出寒光无比冷冽。
玉珑好容易捱到了京城,却没有立刻见到朝思暮想的娘亲,而是被带进高大的城墙内满是一座座层叠翠绿琉璃,高高红墙中华丽无比的宅邸中。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啊?凌姨呢?”玉珑茫然看着一声不啃,拉着自己手的女子,不过她的衣服好华丽,好漂亮,长得也蛮好看的,只是面容冷漠,好像谁让她害怕似地。
女子见她问话,面容未变,只是轻轻说道,“你凌姨被太后宣去觐见了,我是千禧宫的大宫女,名唤青莲。”
千禧宫?这难道是皇宫?
玉珑瞪着一双如水翦眸,露出无比的惊奇,“哇!这是皇宫吗?”
青莲没有再答话,像是很匆忙地带着她在这座很大的花园中穿行,九曲十八弯的画廊,再穿过层叠的假山,终于在一座二层高的精致小楼前停了下来。
青莲微注脚,“这是千禧宫的内殿,也是您的寝宫,大家都在等着为您梳妆呢,我们快走吧。”
玉珑一脸茫然,我的寝宫?我住那么大的房子吗?
干嘛梳妆?自己一身的打扮还是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出来时的头发还是凌姨亲自梳的呢,是要见谁吗?难道是娘?
想着娘,满心的喜悦涌上心头,便也不再问。
被她牵着,一直往里走,好奇地东张西望,真是太漂亮了,玉珑剔透的琉璃石柱,百花齐绘的宫灯,都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
穿过搂的大堂,直奔内间,里面早就一排站着6个宫女,都捧着很多东西在手。
其他的人有的站在梳妆台前,有的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毛巾,不大的屋子里,居然站了十几个人。
见青莲带着玉珑进来,都忙点了头,青莲也点了点头,快速而低声吩咐到,“快点吧。”
十几个人迅速围着她开始忙碌打扮,等她端坐在铜镜前,宫女便在她眼前打开了十多个上好的红漆雕花木盒,里面全是琳琅满目泛着耀眼光华的珠花首饰,边上的紫檀木雕花的木桌上堆满了各种五彩缤纷的上好锦缎。
她刚开始还好奇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很快就不耐烦了,头发被梳得高耸,插了一头的珠花,好重。
她憋着嘴,强忍着,陈妈妈说了,进到皇城要听话,要不很容易被杀头的。
她犹如木偶人一般被试穿了无数衣服,直到她再也憋不住心头怒火。
咣当——
赌气地一把拔掉插在头上的珠钗狠狠甩在地上,饱满明亮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映照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玉珑清澈的眼眸透出很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心里在说,谁要你们不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门口匆匆走来一个穿着华贵蓝色锦服的男人,一见这满地狼藉,眉毛微蹙。
他走到玉珑的面前,很恭敬地行礼道:“太皇太后即将驾到,请郡主准备接驾。”他的声音很怪异,男不男女不女,让她有些厌恶。
什么太后?什么郡主?玉珑茫然无措地抬起头,见四周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一抹抹僵硬的笑容,她不由从心底浮上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