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
高跟鞋的鞋跟一下接一下地磕击在地面上,带着回响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除了这个声音,门外似乎再没有了其它动静。
龚墨单手抱着熟睡的鹤珏,虚贴在门后,耐心地听着,粗略地计算着恶灵和他的距离。
他和鹤珏住在1618,在整层楼靠近电梯的中段位置,
恶灵刚刚从他门前走过,还在继续向着东侧走去。
而罗什的房间号是1627,在走廊的尽头。
龚墨一边计算着位置,一边更加凝神地听着那怪异的脚步声。
似乎在那“咔哒”声的间隙里,还有着类似于“沙沙”的声响,只是那声音非常微弱,几乎听不见。
“咔哒……沙沙……咔哒……沙沙”
龚墨将感官放到了最大,
灵力凝聚在双耳上,门外的声音立刻清晰了很多。
那“沙沙”声的频率几乎是和“咔哒”声一致,
声音先重后轻,略有不同。
仔细辨别后,龚墨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斜上方传来的,那个恶灵似乎并没有在这一层。
皱眉思索着应对方法,龚墨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罗什终于回了消息,只有一个“嗯”字。
虽然只回了一个字,但得到了回复,龚墨的表情还是略略松了些,有罗什在,处置高等级恶灵的时候,也不容易引起太大的动静。
——龚墨:到你那边去了
——假和尚:嗯
——龚墨:在楼上?
——假和尚:没有,就在这层
龚墨愣了一下,罗什居然告诉他就在本层?
难道自己听错了?还是说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不一样?
——假和尚:天花板
似乎知道龚墨在想什么,罗什很快就发来了第二条信息,言简意赅。
龚墨顿时明白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倒吊着,走在天花板上的模样,不禁有些恶寒。
——龚墨:我攻你守?
——假和尚:小珏呢?
——龚墨:抱着的
——假和尚:送我这儿来
龚墨放下手机,把鹤珏往上托了托,让他的脑袋能够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随后,他一招手,昭燚立刻跟了上来,悬浮在他的身边,雷光隐现。
龚墨抬手轻轻地转动着门锁,“哒”的一声轻响,锁扣打开了,他没有马上再动,而是屏息凝神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那脚步声和怪异的“沙沙”声依旧在继续,听声音似乎已经又走了四分之一个走廊。
两个声音的节奏没有丝毫变化,阴气和怨念也没有任何异动,连那股钻入房间的小股阴气也还在龚墨的灵力引动下,老老实实地在房间中央盘旋。
龚墨握住门把手,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
警惕地将门缓缓打开。
他的动作又轻又稳,
开门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可门开到一半,
龚墨却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身体瞬间绷紧!
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走廊中,竟然密密麻麻的垂钓、交错了无数粗细不一的“丝线”,“丝线”相互交错连接,构建成了牢笼一般的网!
那些“丝线”上还有浓稠的粘液在往下滑落,将地毯无声无息的灼烧出了大大小小的洞。
走廊里不仅温度低得可怕,更是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甜腻的气味中,还混杂着一股焦糊味,宁人作呕。
几乎是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龚墨立刻就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气,他怀中的鹤珏被冻得立刻惊醒过来。
“嘘。”
龚墨比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拍着鹤珏的后背,灵力运转到鹤珏的身上,帮他抵御着异样的寒冷。
鹤珏乖乖地点点头,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伏在龚墨的肩头保持着安静。
龚墨凝神听着远处的高跟鞋声音,节奏并没有变化,不管是没有发现他们,还是不想理会他们,对龚墨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小心地将身体贴在门上,略略向外探出一点点身体,从那些黏腻“丝线”的间隙里看着走廊那边的情景。
很快,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因为“丝线”仿佛蛛网一样密集,他的视野很是局限,却也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纤细、扭曲,穿着的像是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以及一双精致的黑色高跟鞋。
只是那身影的躯体扭曲到了极致,四肢怪异的反撑在地上,正缓慢地爬行在天花板上。
它的身形所过之处,立刻就有那种黏腻的“丝线”从它的衣服中蔓延出来,黏在墙上、天花板上以及周围的装饰品上。
那些“丝线”,最细的都有手指那么粗,最粗的地方,甚至已经粘成了一大团,彼此交错着,让走廊形成了一个宛若巢穴一样的构造。!更让人背脊发寒的是,那些粘液蛛丝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龚墨甚至能够从那些已经凝结成团的粘液“丝线”下,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跳动。
隐约间,龚墨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伸手摸到了那些粘液“丝线”上,一种滑腻、粘稠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种仿佛脉搏跳动的触感!
这一发现让龚墨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他再也顾不得其它,一抬手一挥,凌厉的雷光就立刻飞射而出,将封堵在它们门口的那些“丝线”一并斩断!
强烈的电流一闪而过,配合着昭燚锋锐的剑气,立刻将房门前的一大片区域都清理出来。
但是他没有去追那只恶灵,而是对着他斜前方的房间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门上!
那看着高端大气的房门,在“砰”的一声巨响后,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龚墨一脚踢出,不等房门完全关闭,就已经欺身而入,只留下了完全变形坏掉的门锁在门框上来回转圈。
这个房间里也同样很安静,可龚墨明明记得,自己今天回来的时候,还看见过对面的房客跟服务员拿红酒。
可此时屋子里,却静悄悄、冷冰冰的。
那丝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在了龚墨的心里,他抬手轻轻压住鹤珏的后脑勺,不让他抬起头来。
而他自己则快步走进了房间,走过转角,他就看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趴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