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回到家后,大家都凑上前嘘寒问暖,孔兰更是抱着善若水不肯松手。
善若水对小铃铛等人道:
“这次去宛城正好碰上商业节,有许多都城不也曾见的奇巧玩意,春芽给你们每个人都挑了礼物。”
春芽戆乎乎道:“钱是大娘子出的。”
兰枝忍不住笑道:“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的钱都埋在你房间的地下。”
春芽急了,“你不会拿了我的钱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善若水忍不住戳了一下春芽的额头,“你这傻丫头。”
春芽从小就跟着她,善若水早就将她当成家人,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将她丢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将钱埋到地下。
还埋得人尽皆知。
休息好后,善若水替小铃铛诊了脉,小铃铛的红蝶疮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复发的迹象。
“小铃铛,你的身体保持得很好,以后也像现在这般开朗的话,就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小铃铛高兴地应了,一直紧绷的林义顿时松懈下来。他生怕善若水没在的这两个多月小铃铛的病又反复。
善若水将醉心花的种子交给小铃铛,告诉她种植方法,让她种出醉心花来。
小铃铛高兴地接过醉心花种子,与林义商量搭暖棚去了。
……
善若水她们回到都城不久,顾元晋从西域回到了都城。
此行顾元晋收获极大,与西域多个部落结成了同盟,一起对抗漠北。
有了这次结盟行为,至少西北边境能安宁几年,圣上便有时间来削弱蜀王与广陵王的势力。
为了表彰顾元晋的功劳,圣上加封顾元晋爵位。
得封爵位后,哪怕没有官职,爵位也可传给顾元晋的子孙,可享相应的朝廷俸禄。
田俨没有随着顾元晋一起回,他加入西北边军驻边去了。
田俨让顾元晋带回来两封信,一封是给小铃铛的,另一封却是给善若水的。
善若水拆开田俨的信,还没看信的内容,只看着上面歪歪倒倒的字就先笑了起来。
看完信后,善若水更是乐不可支。
信中描述了他们这次西行的各种事情,既有一路上的艰辛、险阻,也有西域各族的风土人情。
说善若水替他们准备的药派上很大用途。
在西域一个部落游说时被人下了一种西域奇毒,是服用善若水的解药解了大部分毒才没当场毙命,才有时间寻得了解药。
又说有一次遇到马贼,对方人多势众,顾元晋带去的人马不敌,后来没办法只好用了善若水给他们的毒药才脱围。
原本这些都是正经之事,可是田俨写得毫无章法。
不仅东拼西凑、零零碎碎,还如同田俨平日吹嘘语气一般,尽可能地夸张、也尽可能地好笑。
善若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随手将信放到一边。
善若水想起魏不绪去漠北之事。
虽然魏不绪从没说过在漠北是如何惊险,想必也是日日提心吊胆。
可他急着赶回都城后就碰上自己被冤入狱,他都没休息一下就忙着替自己洗除冤情。
他对自己其实有情有义,只是……
善若水不让自己再想魏不绪,忙起了其他事情。
信中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东拼西凑,但如同田俨平日吹嘘语气一般,尽可能地夸张、也尽可能地好笑。
善若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随手将信放到一边。
小铃铛跑了过来,“师父,听说师兄给你写信了,说了什么?”
善若水指着一边的信,“你自己看。”
小铃铛看完信后闷闷不乐:
“为什么他给我写的就只叮嘱我听你的话,让我好好吃药、好好治疗,给你的信却写了这许多?”
“或许因为他是你师叔,所以要保持形象?”
小铃铛只好接受了这个解释。
……
**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家的荣耀还没持续多久,一件天大之事就让顾家陷入被动之中。
户部尚书参奏:市面出现大量假钱,而假钱的来处为宛城梁家钱库。
户部尚书还提供了相关证据,顺便还将魏不绪曾发现军饷中有几千枚假钱一事拿来佐证。
圣上闻言大怒,下令将梁家全族下狱,在宛城的梁家人关在宛城官牢中,在都城的梁家人关进廷尉府大牢。
勒令廷尉府正监与御史大夫联合彻查此案。
有御史进言:南阳顾家与宛城梁家关系太为密切,也应将南阳顾家下狱。
南阳顾家在仕族中的影响力太大,圣上倒是没有听信这名御史所言,不过还是暂时停了顾元晋的官职,勒令都城顾家之人全部羁押在府中不准外出。
如无手令,也不容许外人探望。
散朝后,圣上将魏不绪留下。
“你既然早就知道假钱一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陛下,不是不告诉你,是臣尚没来得及告诉你。”
魏不绪将他发现假钱的来处为宛城梁家钱库后做的安排一一说了。
“臣原本是想调查出结果再告诉你,谁知道最终结果还没调查出来,户部尚书就已参奏。”
圣上闻言,怒气方歇了。
“以你之见,梁家到底有没有参与铸造假钱一事?”
“结果没出来之前,臣不敢妄言。
不过依臣愚见,无论梁家有没有参与其中,既然假钱来处为宛城梁家钱库,梁家就脱不了罪责。
但臣觉得梁家不太可能是幕后主使。”
圣上不见喜怒,“怎么说?”
“铸造假钱无非谋利,梁家已经非常富有,没必要冒杀头之罪来铸造假钱,除非这些钱有更大的用处。
比如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囤积粮草等。
而臣在调查的过程中,并未发现梁家有此等事宜,所以才说他不太可能是主谋。”
圣上思索起来。
好一会儿,圣上问道:“依你看,背后主谋是谁?”
“这不好说。蜀王、广陵王、定西侯、各郡太守甚至臣这样手握兵马之人都有可能。”
圣上被魏不绪逗笑了,“你还有心思在这胡诌。”
魏不绪不再说话,等着圣上安排。
好一会儿,圣上道:
“我已让廷尉府正监与御史大夫联合彻查此案,但事关重大,你也继续调查下去,有结果直接向我汇报。”
魏不绪应了。
“陛下,假若臣调查出了结果也不要其他奖赏,只求你一个恩典。”
“你又打什么主意?”
“现在还不知道梁家是否参与铸造假钱一事,假若梁家真的参与其中,臣希望你对与梁家只有正常商业往来之人网开一面。”
“这是自然。
梁家商业遍布朝野,颜丞相、林太傅、御史大夫、平阳侯等都与梁家有生意往来,如果真要追究,朝臣至少半数以上的官员得追责。”
说到这里,圣上心思一转:“怎么,你也与梁家有生意往来?”
“臣没有。
臣孤家寡人一个,不喜奢华,没有家世牵累,还有陛下你赏赐的五万亩田庄,犯不着经商。”
圣上要笑不笑地:
“既然你与梁家没有生意往来,你怎么用自己的功劳去换这个恩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度明事理了?”
魏不绪立马行了一礼:
“还是陛下了解我,我的确没有这般大度明事理。是我曾经替善若水与梁家签订了一份香丸合作协议。
善若水提供香丸配方给梁家,梁家给善若水香丸毛利的一成做为报酬。
当初善若水嫌麻烦不肯答应,是臣出面替她与梁家谈下这项合作。
既然当初事情是臣应下,臣就应该负起责任,所以臣才向陛下你求一个恩典,不追究善若水责任。”
圣上的情绪没有波动,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你用功劳来换?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允了你。”
魏不绪走后,圣上对伫在一旁的平吉道:“你去查一下善女娘与梁家合作香丸之事是否如魏不绪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