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院使处离开后,善若水又去了长公主府,将她与张院使的对话说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麻烦你将这些话传给魏夫人,要不要用金针刺穴法由她决定。”
第二日,长公主就给善若水传了魏冉的话:她愿意一试。
长公主道:
“由于每日要施针,你私自进出宫不是很方便,就让子寰每日带你出入宫中施针。这件事魏夫人已告知了圣上。”
圣上特赐了魏不绪后宫行走的权利,只是以前魏不绪很少进后宫。
善若水回家没多久,魏不绪就寻来了。
“替魏冉施针是怎么回事?”
善若水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包括她去向张院使请教。
“你是因为她是我阿姊才替她施针?”
“这倒不是。她有病、我也知道这个治疗之法,就想一试。”
魏不绪沉默了一会道:“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好?”
善若水看着魏不绪不高兴道:“怎么,怕我将你阿姊治坏?”
“不是”,魏不绪停顿了一会道:“罢了,就算治不好我也替你担着,总之不会让她治你的罪。”
善若水听着魏不绪这话只觉怪怪的,好像魏冉是多不讲理之人,但魏不绪转了话题她也不好再多问。
……
因每日施针的时间宜在上午,因此善若水与魏冉定了每日巳时初开始行针,善若水辰时便要进宫。
魏不绪不上朝这一日他便亲自接善若水到魏冉的云霞殿。而魏不绪上朝议事这一日,便由尹狄将善若水带进皇宫、再由云霞殿的侍女将善若水带去云霞殿。
至于接善若水,那就都是魏不绪的事情。
今日便是魏不绪送的善若水。
魏不绪交待善若水一些事情:
“除了圣上外,皇宫还住着皇后、三位夫人、一位美人、两位皇子与四位公主,都不是你能得罪之人。
因此平日我将你送至云霞殿后你便一直待在云霞殿,直到我接你。”
善若水应了。
到了云霞殿后,魏不绪对魏冉道:“善娘子是替你治病才进的宫,你可不能让她有失。”
善若水发现魏不绪与魏冉说话时神情平静、语气冷淡,比之他与长公主相处要疏远客气许多。
这可不像感情深厚的姊弟相处时会有的态度,莫非魏不绪与魏冉的关系真不像大家说的那样亲近?
与魏冉说完后,魏不绪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善若水一句:“你就在云霞殿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等我来接你。”
善若水明显感觉到魏不绪与她说话时的语气就变了,虽不如两人单独相处时那样自在随意,但比刚才与魏冉说话的语气亲近许多。
善若水点头应了。
魏冉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心下暗忖:魏不绪对善若水果真不同!
魏不绪走后,善若水准备行针。
因腰腹臀皆要下针,善若水之前就让魏冉将一张榻挖个大洞,方便躺下时金针不会戳到人。
善若水先让魏冉躺在榻上,替她在腹部下针。
今日是第一次施针,善若水沉了沉心,在脑中回忆了几遍行针穴位,才稳稳地落下第一根金针。
善若水根据医学典籍所载,一共打造了五套粗细不一的金针。
现在在腹部下的金针是第二粗的金针,等会在腰侧两边及臀部下的金针是最粗的金针,在腰部正中所下金针则是第四粗的金针。
这种下针方法张院使祖师的手扎上并没有记载,是善若水昨日与张院使讨论了一番后最终定下的。
腹部的针全下完后,善若水与宫女小心扶着魏冉站了起来,让她卧躺在榻上。
善若水一共在魏冉的腰臀腹部下了二十四根针,当二十四根针全部下完后,善若水的背上已全部打湿。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善若水问魏冉:“你有什么感觉?”
魏冉道:“我觉得腰腹这里全是热的。”
“那就对了,说明金针已在调节你身体的阴阳之气,用全身之阳气驱赶你腹部的阴气。”
魏冉之前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只是她不能不治这个病,可现在她感受到这股热流后有了些信心。
“今日是第一次下针,我留针时间为一炷香,随后几日我会一日比一日加长些时间,直至半个时辰。
从第二十天开始,我便又会逐渐减少留针时间,直到一炷香的时间。
如此以往,一个月后,便无需行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还要配合喝药,药方我也会根据你的病情微做调整。”
善若水将事情解释清楚给魏冉听了后,便让她休息。
一炷香的时间后,善若水开始取针。
治疗完后,魏不绪还没来,魏冉便和善若水套话。
“之前就听闻阿弟和你关系甚密,只是一直未见其人,没想到善女娘你不仅相貌出众,这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
因怀疑魏不绪与魏冉关系冷淡,善若水与魏冉说话也就留了几个心眼。
“我与魏将军的关系也没有多亲密,只是因为我们是旧识。
我与魏将军六年多前就认识了。当时我住在彭城,魏将军受了重伤,我照顾了他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善若水又补充道:
“当年我照顾的也不独魏将军一人,因我自幼就习得医术,因此帮着彭城的医师一起照顾受伤的将士们。”
这补充的话全是假话。
魏冉道:“既然你们在彭城时就认识,为何这些年并未听阿弟说起过你?”
“魏将军率兵收服彭城之前,荣和翁主就差人将我和阿母接来了都城,之前因我从未出过善府,并未与魏将军遇见。
直到去年长公主寿辰之时,魏将军才认出了我。
魏将军知我从小就喜制药,便委托我替他制效果更好的外伤药,幸而我也没有辜负魏将军所托,还真的替他制出三种新药出来。”
魏冉不知道善若水所说是否属实,也看不懂魏不绪对善若水有无男女之情,但她知道善若水与魏不绪关系亲近。
因为之前除了尹狄几人,魏冉从未见过魏不绪对其他人亲近。而现在,魏不绪对善若水的态度就如同他对尹狄几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