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翊知道,这代表着阿力对他的认可。
他走上前,冷眼看向跪着的阿福,沉吟一瞬道:“我猜这时候问你什么,你大概都不会说了。”
“哼。”阿福冷哼一声,扭头不屑道,“没有任何人能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他点点头,没再看阿福,转身走到纱织跟前朝她伸出手道:“给我。”
纱织愣了下,一手按在身上那把防身匕首上犹豫了片刻,终是解下来递给了他。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绝对相信简翊。
阿力看着那个在两人手上传递过来的隐隐泛着寒光的匕首,愣了一下,皱眉看着简翊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阿力叔。”纱织朝他摇了摇头。
阿力一顿,目光沉沉地看向简翊,心却猛然提起了一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简翊拿匕首,但只稍微有些惊讶而已,并不真的觉得简翊会做什么。
阿康甚至还冷笑了声,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简翊,很显然把他当成了过家家的小孩子。
简翊也不在乎,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擦着匕首,对阿福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他黑沉沉的眼睛里像一口无波的古井,连丝毫的涟漪都不曾漾开:“就是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要有所改变,总要付出点牺牲……”
顿了顿,他看向阿福的眼神忽然一厉,冷声道:“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该被牺牲的人!”
明明只是个不到七八岁的孩子,可简翊脸上的神情却一点也不稚嫩,他的冰冷和狠厉,不需要任何修饰,单是那双无波的眼睛,和没有半分感情的声音就足以震慑人心。
阿福脸色一变,他不愿意承认这一刻,他确实被简翊周身的气场给吓到了一瞬。
简翊走上前,慢慢地抬起了手:“既然你什么都不说,对我们来说也就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匕首竟是毫不迟疑地朝阿福刺去。
众人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动手,还以为他最多是吓唬阿福的。
一瞬间,所有人眼前寒光一闪。
“不要!”是阿力的声音。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看见那匕首上已经带了血迹,正顺着刀锋一滴一滴地滴到泥土里。
“阿力!”
阿林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阿力捂着手臂,急忙上前检查道,“你没事吧?”
“没事。”阿力摇摇头。
刚才就是他这只手,替阿福挡下了简翊刺来的刀。
和其他人的质疑不一样,他从简翊接过那把匕首开始,就已经在防着他了。
或许因为他是宁季维的儿子,也或许因为他是阿卓的弟弟,甚至可能只是因为他刚才的眼神,阿力知道简翊不只是吓唬阿福玩玩而已。
他抬头看向站在他对面的简翊,不足他高的人,正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手里握着带血的匕首,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淡漠得像一个只知杀戮喋血的恶魔。
“你小子疯了!”
此刻阿康也反应过来,看着简翊的眼神又惊又怒,一把推开他,“我们基地的人该不该死,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别碰他!”
见阿康动手,纱织一把拉过简翊,仰头瞪向阿康。
她的表情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友好,和阿康冷冷对峙着:“没有任何人可以动阿东。”
“大小姐,是他先……”
“匕首是我给他的。”
阿康话没说完,纱织就冷声打断了他,重复道,“我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动阿东。”
她脸上带着少有的倔强,即使刚才他们否认她这个大小姐的身份时,都不曾见她这样维护自己。
阿康抿了抿唇,看着纱织炯亮的眼睛,没再吭声。
他想问简翊的罪,除非连同纱织一起,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阿东……”
另一旁,阿力手臂上的伤已经被阿林快速处理过了,简易的包扎后,他却仍然挡在阿福面前,看着简翊道,“今天,就算是头儿在这儿,我想他也不会就这样对待阿福的。”
“是吗……”简翊张了张唇,动手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冷笑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劝不动他,阿力扭头看向纱织恳求道:“大小姐,阿福有错,但是基地自有处理……”
“阿力叔,别说了。”纱织沉着脸摇摇头,“他想害阿卓哥,这是他应得的。”
“可……”阿力还想说什么,只是看着纱织和简翊的脸色,终于还是闭了嘴。
他身后,此刻跪在地上的阿福已经脸色惨白,早没了之前的傲气,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着。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看见过简翊那把匕首的刀锋,刚才,那泛着寒光的锋刃就在他眼前被生生挡住了。
若是再晚一分钟,他的命早就没了。
简翊瞥见他脸上层层往外冒的冷汗,讽笑了两声。
阿卓手下竟然出了这样的人,就连他都觉得丢脸。
“怎么样?看清楚地狱的大门了吗?”简翊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甩去血迹的刀锋依然明亮,轻轻敲在他手心,每一下都像在替旁人轻扣着地狱的大门,“还是没看清,想要再走一趟?”
阿福看着他的动作,那匕首仿佛一下下都敲在自己的心上,敲在他跳动着的经脉里,他白着脸咽了咽口水,连回应他这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简翊只是想吓唬他,那从刚才那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之后,他绝不会再怀疑简翊。
这个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想死还是想活?”
阿福浑身一抖,吓得不由结巴道:“活……我想活……”
“嗤。”简翊冷哼一声,低头睥睨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阿福低着头,他不想这种对生命的渴望,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被激发。
“你……你想知道什么?”
简翊伸手扣住他下巴,紧紧盯着他因恐惧而游移不定的眼神,冷声道:“你们把人都关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