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
乔雅站在镜前,慢慢给自己抹着口红,镜中的人儿今天稍作了打扮,即使只画了淡妆依然掩不住那精致的面容,只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多了比平常太多的东西,眉间也总淡淡蹙着,全然没有以往的意气与骄傲。
阖上口红,她最后打量了一下自己,抿了抿唇拎包出门。
楼下只有杨雅茹在,这两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间总变天的关系,乔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杨雅茹就没有去公司,只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他。
此刻杨雅茹刚喂乔是喝完药,正抱着他想要哄睡,就看见乔雅从楼上下来,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
“雅儿,你准备出门吗?”杨雅茹看着她要出门不由有些奇怪,一手轻轻拍着乔是的背,一边问乔雅。
乔雅点了点头,上前看了看她怀里的乔是,轻声问道:“小四好些了吗?”
“好多了,再喝两次药就能好了。”杨雅茹说完,又看着乔雅道,“你今天……有约吗?”
乔雅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就又落到了乔是身上,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去工作室一趟。”
杨雅茹微微怔愣,自从尤金斯。阎的事情发生之后,乔雅大多数时间都关在家里,可这两天似乎有些反常,昨天很晚才回来,也说和工作室的员工吃饭,今天又一大早就准备出门。
她心里有些疑惑,想要多问一句,又怕乔雅觉得自己多疑,想了想便委婉道:“雅儿,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乔雅一怔,下意识避开了杨雅茹的眼睛,滞了一瞬才轻轻摇头道:“没有,嫂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的反应极其细微又快速,杨雅茹便忽略了,见她神色没有什么不自然,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对她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乔雅轻应了一声,只是在她转身出门的瞬间,刘海遮挡下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杨雅茹站在屋中看她推门出去,女人的直觉让她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便借着抱乔是出去晒太阳的机会,远远站在了廊檐底下朝乔雅走去的方向望过去。
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子,她眯着眼,隐约能看见车里坐着的好像是乔雅工作室里的一个员工,这人之前她曾见过,如今大略有个印象。
见乔雅真的是准备去工作室,杨雅茹这才彻底放了心,不过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内心又不免升起了一抹内疚,乔雅最近本来就因为尤金斯。阎的事情很不开心了,她还这样怀疑她,实在有些不该。
车里,尤金斯。阎看了一眼正系安全带的乔雅,抬手帮她把耳边的头发捋向身后,微笑道:“雅儿,看来你家人还是不相信你啊。”
刚才杨雅茹远远看他们的时候,他看似没有什么动静,实则在她站到那里往这边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始终一动未动,他知道只远远一眼,杨雅茹是绝对发现不了什么异常的。
乔雅也晓得他是指杨雅茹,上车时她不经意地朝家里瞥了一眼,也看见了那个站在廊檐下的身影,她眼皮垂了垂,顿了一下冷声道:“不怪他们。”
她是真的没有怪杨雅茹的意思,毕竟之前是她执迷不悟误信了敌人,他们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尤金斯。阎看了她一眼,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漠,却又装作不知,只握着她的手道:“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乔雅低头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宽厚的手掌,沉默着没有吭声,片刻后低垂了眼睛紧抿着唇:“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当然。”尤金斯。阎轻笑了一声,执起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深情款款道,“你的吩咐我怎么敢忘呢?”
乔雅始终没有看他,因此错过了他说这句话时,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意味深长的暗芒。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错过了某些瞬间的细节,她便也离真相越来越远,直到最后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认清楚那些其实早已明摆着的事实。
——
另一边,已经出发的宁季维等人却在半途遇到了点突发状况。
时间倒回到他们出发以后。
四个人早上是分开走的,宁季维和顾辰逸一辆车,窦戈和莫厥一辆车。
就在两辆车都驶出小区以后,不过片刻,小区门口来了一个陌生人,他神态正常,也没有鬼鬼祟祟,因此门口的守卫便没有多心。
他声称有人托他给这里送封信,至于谁送的,要送给谁,却一律没说,只把信递到守卫的手里便扭头离开了。
为了安全起见,自从系统更换以后,所有进出小区的东西便都要在门口这里过第一道关,守卫看了看信的表面没有什么异常就动手拆了。
这一拆,就拆出了突发状况。
他们不好处理,第一时间交给了莫风。
莫风皱眉看着纸上那让人心里瘆得慌的字迹,想了一瞬,便让暗部的人给宁季维送了过去。
明天就是十日之期,今天便有这么一封奇怪的信送到眼前,八成是尤金斯。阎那边搞得鬼。
宁季维接了莫风的电话便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长指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敲着膝盖,皱眉思索着什么。
旁边,顾辰逸正在给莫厥通消息:“嗯,你们先等等,守着地方,别给他跑了。”
莫厥有些不耐的声音传了过来:“啧,真麻烦,他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顾辰逸叹了口气,摇摇头:“谁知道呢,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我和季维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吧,随时联系。”莫厥长出了口气无奈道。
两人这边刚挂了电话,那封信也恰好送到。
宁季维蹙着眉头展开,只一眼,目光便微微闪了闪。
顾辰逸也扭头看过去,顿时“嚯”了一声,叹道:“这可是‘大手笔’了啊,怎么样,蒋如沫写的?”
宁季维手指夹着信纸,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好几遍,点了点头道:“应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