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季维蹙了蹙眉,看着蒋如沫的眼睛里有些欲言又止。
蒋如沫心下顿时闪过一抹惊讶,宁季维向来果断,何况他们现在还是对立方,有什么话说不得的?
她眨眨眼,轻轻勾着红唇娇媚一笑,贴近宁季维道:“宁少这会儿在犹豫什么?是舍不得我么?”
她越凑越近,宁季维登时松开了控制她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蒋如沫两手失去了支撑,差点因为这个动作而扑倒在地,她也不恼,自己站稳后,浅笑着抬头对上宁季维,纤细的手指戳在他的肩膀上,半是埋怨半是娇嗔道:“距离上一次见你都这么长时间了,宁少怎么还是没有学会怜香惜玉四个字啊。”
宁季维眼眸闪了闪,一手挡开她的手指,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蒋如汀很相信你,不管你是走是留,至少,给她一个了结吧。”
他原本想直接离开,可是想了想,还是对蒋如沫留下了这句话,此刻他不是站在蒋如沫的对立面,而是单纯地作为她们两姐妹的旁观者。
简海溪既答应了蒋如汀,那不管能不能救成蒋如沫,他们都要尽力试上一试,所以不管是为了避免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时间,还是只是全了蒋如汀的心愿,他都希望蒋如沫能尽快给出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宁季维不等她的回答,一闪身,就消失在了房间中。
蒋如沫怔了怔,看着安静无人的房间里,脸上的假笑慢慢收了起来。
她嗤笑一声,两脚一甩,把脚上的凉拖胡乱甩在地上,也不管它们奇形怪状地躺着,自己赤着脚走到了屋子中央。
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就如宁季维从没出现过一样,若不是空中还残留着几缕他衣服上的味道,刚才那一幕还真像是一场梦呢。
蒋如沫面朝着大开的窗席地而坐,背靠着床尾,看着眼前纯白色的纱帘在一阵又一阵的微风中飞向空中,又滑落下来。
带她走……
好诱人的三个字啊,蒋如沫一手抽着下巴,眼睛专注地看着地上的花纹,另一只手在那些瓷砖上一下一下地戳着,这三个字她心陷囹圄多少年,就期盼了多少年,结果却是从宁季维的嘴里说出来的。
蒋如沫微微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戳着瓷砖的手指上移到了自己膝盖上,自言自语地低喃道:“够了啊,有什么诱人的,不就是三个汉字嘛,你自己又不是不会写,还被他说得愣住了,真是丢人!”
窗外的一只飞鸟也在此时突然落在了窗棂上,扑闪着翅膀啾啾啾地叫了两声,似乎在附和她的话一样。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半晌,屋中只飘出了一句似喟叹般的低语:“呵……了结?谁又不想要呢……”
……
从蒋如沫房间出来以后,宁季维没再停留,直接避开监控还按照来时的原路离开了庄园。
他回到几人分开的位置,看了看表,自己比约定时间早了许多,便安静地等在原地。
只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窦戈和莫厥的身影却仍然迟迟没有出现。
宁季维皱了皱眉,难道出事了?
可是却没看见庄园的暗哨有所行动啊,如果他们被发现,那眼前的庄园绝对不可能还是这么安静。
他一边看着表,一边谨慎地盯着前方的庄园,眉间紧皱的痕迹越来越深,眼底的光也愈来愈暗。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还是没有出来,正当他犹豫着准备进去找人的时候,就看见远远的有两个身影从庄园处快速地朝这边移动过来。
宁季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只松了半截,就被已到近前的两人那难看的脸色又给冻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宁季维过来,都是一副烦躁的模样,额上沁出了几滴薄汗,呼吸还有些微喘,嘴唇抿得紧紧的,黝黑的眸子里沉的能滴出水一般……
“怎么,被发现了?”宁季维扫了一眼两人,出声问道。
“没。”莫厥摇了摇头,看着前方,脸色难看地就像去和别人交手,结果被人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样。
宁季维心下生疑,能让莫厥有这样的脸色……
不等他接着问,窦戈就解释道:“我们没找到塔利琳娜。”
他刚说完就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顿了顿,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假的那个。”
宁季维怔了一下,看着两人:“没找到?”
他不怀疑莫厥和窦戈的本事,事实上,如果他们两人联手还没能在这庄园里找到一个人,那就只能说明那个人此时此刻不在这里。
可是他并没有收到消息说那个复制品今天在外面出现过,否则,他们也不会大动干戈跑这一趟了。
那又怎么解释没人呢?
宁季维一手拄着下巴拧着眉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两人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个人明明确定就待在这里,可是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他们俩怎么找都找不到。
划定一个人的位置,只需要两个指标——时空。
时间对的上,这个点儿她一定在这里,那就只剩空间……
空间也只有眼前这一片庄园……
除非……
“除非这里另有暗门。”窦戈沉了沉眼说道。
宁季维点点头,他和窦戈想的一样。
看似空间圈在了这里,但是要想偷梁换柱,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宁季维顿了顿,眼神微闪道,“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对尤金斯。阎来说特别重要了。”
重要到即使布了这么多的暗哨也依然不放心,还要再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只是这样来看,那问题就更麻烦了,因为不管他们再往这里跑多少趟,恐怕都要空手而归了。
莫厥从回来后只搭了一句话就再没出声,一直沉着脸看着窗外。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开口:“既然找不到,那就引她出来。”
冰冷的声音让人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寒冬腊月里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水中,忍不住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