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麟炀侧卧在清风阁顶楼的榻上,迎着东边那一抹鱼肚白,缓缓睁开了眼。
策马回了王府,阿思依旧落后了修麟炀一大截。
“本王陪母妃用了膳再回来,未时三刻,在府外候着。”说罢,大步上了轿辇。
“狗奴才,骑术比『射』术难些?”显然,对于阿思落后了这么多,修麟炀有些不满意了。
总觉得,这奴才应该做得更好。
阿思拍了拍马背,有些不服气,“爷可别说风凉话,您那匹可是一等一的良驹。”
言下之意,她输的可不是骑术,而是输在了坐骑。
修麟炀一笑,“怎么?瞧上眼了?墨潭可不是谁都能骑的。”
原来那马名叫墨潭。
阿思笑意渐浓,“没试过,又怎知不可?”
“那便试试。”修麟炀喜欢阿思身上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阿思挑眉,“那倘若是驯服了,爷可是要将墨潭赐予奴才?”
狗脸子,顺杆儿爬。
王府外的侍卫一个个都替阿思心惊肉跳,偏偏修麟炀丝毫没有恼意,“有何不可。”
“本王陪母妃用了膳再回来,未时三刻,在府外候着。”说罢,大步上了轿辇。
竟是答应了。
整了整衣冠,“爷要入宫。”
也不知是太惯着阿思,还是压根就没觉得阿思能驯服了墨潭。
阿思有些意外,“爷认真的?”
若能将墨潭弄到手,日后的脚程可就不必担忧了。
修麟炀没应她,狭长的凤眸微染笑意。
言下之意,她输的可不是骑术,而是输在了坐骑。
阿思得意一笑,便是朝着墨潭走去。
阿思挑眉,“那倘若是驯服了,爷可是要将墨潭赐予奴才?”
伸手,想要轻抚马脸,先讨好讨好它,谁知墨潭嗤了一下鼻子,一股子热气砰了阿思一脸。
这般不友好的态度,看来不好驯啊。
阿思回头看了修麟炀一眼,后者神『色』不改,淡漠如常。
只是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算准了阿思降不了墨潭。
于是这样瞧不起,阿思的胜负欲便越强。
反观墨潭,似乎已经被磨得没有昨夜那般烈『性』了。
当下便拉了缰绳,翻身上马。
熟料还未坐稳,墨潭便是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拒绝阿思的骑坐。
熟料还未坐稳,墨潭便是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拒绝阿思的骑坐。
好在阿思早有准备,双脚踩着马镫,双手拉着缰绳,不管墨潭如何折腾,就是不放。
因着吵闹的声响,渐渐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观,冲着那一人一马指指点点。
见这样甩不下阿思,墨潭疯了。
不断的原地打着圈的跳跃,意图将阿思摔下来。
阿思整个人都被颠得飞了起来,抓着缰绳的手因着惯『性』的冲击突然一松,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王府外的石狮上,落地,鲜血喷出。
墨潭安逸了。
这般不友好的态度,看来不好驯啊。
晃了两下脑袋,噗嗤了两声,便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墨潭安逸了。
阿思抹了把嘴角,竟是从墨潭的眼里瞧出了几分与修麟炀严重如出一辙的轻蔑!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畜生!
而在修麟炀看来,阿思已是输了,于是无心再看,淡淡扫了阿思一眼便转身回了王府。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修麟炀脚下未停,只轻轻吩咐了一声,“看着些。”难得有个入得了眼的奴才,可不能就这么让墨潭给摔死了。
束风在暗处领了命。
王府外立刻涌现出一队侍卫来,将府外的大街两头围堵起来,免得墨潭误伤了百姓。
阿思挑眉,“那倘若是驯服了,爷可是要将墨潭赐予奴才?”
府中的大夫也已是拿了『药』箱候在一旁,就等着阿思再次被甩下之后能及时医治。
墨潭安逸了。
可是众人都未曾料到,阿思这一次上了马,一直到半夜,墨潭都没能再将她甩下来。
阿思的双手紧紧搂着墨潭的脖子,双腿死死夹着马腹,将整个人都与马背紧紧的贴在一起,不管墨潭怎么甩,她就都不放,像是被紧紧的黏在了马背上一样。
这马,通人『性』得很,也跟人一样,越有本事,便越是心高气傲。
阿思不服输,墨潭也不服输。
一人一马,就这样在王府外杠上了。
因着吵闹的声响,渐渐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观,冲着那一人一马指指点点。
渐渐的,天『色』暗了,围观的百姓散去,那一人一马仍是僵持不下。
没被旁人骑过,她不该是第二个?
这一夜,偌大的淮南王府都被墨潭的嘶鸣跟马蹄声搅得不安宁。
翌日。
天不过是刚刚才亮。
修麟炀侧卧在清风阁顶楼的榻上,迎着东边那一抹鱼肚白,缓缓睁开了眼。
听了一夜的吵闹,倒是不曾觉得厌烦,这会儿动静渐渐小了,但依旧会偶尔传来一声嘶鸣,说明那狗奴才跟墨潭的较量并未结束。
嘴角轻笑『荡』漾开来,“狗奴才,本事不小。”
修麟炀侧卧在清风阁顶楼的榻上,迎着东边那一抹鱼肚白,缓缓睁开了眼。
竟是与墨潭杠了整整一夜,还大有继续杠下去的势头。
束风自暗处出现,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属下已让人去马场请了柳大夫。”
熟料还未坐稳,墨潭便是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拒绝阿思的骑坐。
晨起微凉,修麟炀将披风系上,“你是觉着,墨潭撑不住?”
那可是跑一天一夜都不会歇力的良驹。
束风不知如何解释,只道,“爷去瞧上一眼就明白了。”
墨潭纵然是匹难得的骏马,可阿思也是个百年一遇的人才。
王府外,阿思挺直着背脊,骑坐着墨潭,双手紧拉缰绳,仍是紧张戒备的状态,却早已不似昨夜那般狼狈。
反观墨潭,似乎已经被磨得没有昨夜那般烈『性』了。
它要往左转头,阿思便猛的一拉右边的缰绳,『逼』着墨潭回头来。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它要往前,阿思偏要它往后,它『乱』蹬着马腿挣扎,阿思便是狠狠的一鞭甩在马『臀』上,鞭上染血。
待修麟炀出来瞧时,与其说阿思还在驯服着墨潭,倒不如说是阿思在折磨着墨潭。
“别歇着!继续折腾!”阿思双腿一夹马腹,中气十足,“不是挺能耐吗?继续折腾啊,敢停下看小爷我不抽死你!”
驯马,比的就是技巧,耐力跟体力。
很显然,这三样,阿思都占了上风。
而且,因为墨潭昨日对她的‘羞辱’,阿思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它。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这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心气高,通人『性』。
她若不能彻彻底底的降服它,只怕它还是会对前主人念念不忘。
她可不想骑着墨潭跑路跑一半,修麟炀一嗓子,这畜生就屁颠屁颠的带着她往回跑。
所以,她得给它驯崩溃了。
驯得它除了她以外,不敢再认第二人做主子!
晨起微凉,修麟炀将披风系上,“你是觉着,墨潭撑不住?”
终于,墨潭认输了。
四肢一软,就这么慢慢的往地上倒去,吭哧吭哧的急喘着粗气,口中还有白沫泛出。
好在马车的柳大夫及时赶到,立刻上前去查看了墨潭的状况。
整了整衣冠,“爷要入宫。”
阿思这才从马背上下来,双腿也是一软,靠坐在石狮子旁休息。
与墨潭僵持了一夜,说一点都不累,那定是假的,可墨潭认输前,她不能有丝毫疲累的迹象,墨潭太通人『性』了,若是被它察觉她快支撑不住了,这畜生必定会折腾个无休无止!
而眼下……
阿思冷眼瞧着墨潭,并不担心。
它只是脱了力,喂些盐水,好好休息休息就成了。
身后,却是传来了修麟炀的声音,“本王瞧着,你不是要驯了它,而是要弄死它。”
阿思挑眉,“那倘若是驯服了,爷可是要将墨潭赐予奴才?”
这狗奴才的手段,未免狠厉了些。
不过……他喜欢。
想他当年驯服墨潭的手段,比这奴才好不了多少。
阿思回头看向修麟炀,起身拱手行了礼,方道,“这畜生心气高的很,爷是不知道,昨夜这畜生带着奴才几次撞墙,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奴才若不真让它去阎王殿走走,怕是不好驯服。”
修麟炀笑。
“墨潭跟了本王三年,从未被旁人骑过,你,是第三个。”
阿思微微皱了眉。
这是病句啊!
没被旁人骑过,她不该是第二个?
不过很快,她想明白了。
第二个人,是萧婉清。
可是众人都未曾料到,阿思这一次上了马,一直到半夜,墨潭都没能再将她甩下来。
于是,释然。
看着柳大夫给墨潭喂着盐水,阿思张扬一笑,“今日之后,能骑得了墨潭的,只有我一人。”
“狗奴才。”修麟炀轻笑,“是觉着爷驯马的功夫不如你?”墨潭到底跟了他三年,他若要骑,它岂敢不允。
阿思一笑,“自然不是,可爷已经将墨潭赏给奴才了,奴才的东西,爷才瞧不上呢,是吧?”
可倘若修麟炀执意要骑,而她又执意不让,墨潭定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呵。”修麟炀冷笑了一声,岂会挺不住阿思的言下之意。
好在马车的柳大夫及时赶到,立刻上前去查看了墨潭的状况。
只是看在这狗奴才折腾了一夜,不与她计较罢了。
整了整衣冠,“爷要入宫。”
又去?前日夜里不是刚去过?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阿思略有不满,“那,奴才在府里候着爷?”
胆肥了?
修麟炀挑眉看她,眸间满是警告。
阿思却故作可怜状,“爷,奴才跟这畜生耗了一整夜,现在又累又饿,腿也软,腰也痛,爷心疼奴才,容奴才回去睡会儿呗?”
修麟炀打量了阿思一眼。
方才不觉得,眼下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看着倒的确是狼狈。
发髻也散了,衣衫也折腾得皱巴巴的,眼下泛出点点疲惫之『色』,眸间还染着几条血丝。
整了整衣冠,“爷要入宫。”
昨夜,这狗奴才的确是不好过。
“本王陪母妃用了膳再回来,未时三刻,在府外候着。”说罢,大步上了轿辇。
阿思忙狗腿的应着,“奴才一定在府外恭候爷大驾!”
反观墨潭,似乎已经被磨得没有昨夜那般烈『性』了。
狗奴才!
修麟炀心中暗笑了一声,想着这样一个不服输的奴才唯独对自己卑躬屈膝,奴颜婢『色』的,心中便莫名的喜悦。
阿思也高兴啊!
修麟炀这算是开恩了呀!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于是,忙转身回了府,一心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未时三刻,哇塞,还有四个时辰可以睡,那就先去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再好好泡个澡,洗去这满身的汗臭味儿再说!
脚下飞快地往厨房走,却在转过一个拐角时,有人朝着她飞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