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周遭气压瞬间降低,陌生男子心头一凛,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坐在绉纹铜镜梳妆台前的女子身上,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微微倾身,却并不下跪,掷地有声,“在下顾卓然,奉小姐之命,护小小姐于此间平安无事。”
“我娘安排的?”姒苡眼眸微垂,压在顾卓然身上的气压瞬间恢复正常,她拿过梳妆台上的素雅羊脂香炉,蔻丹轻柔的捏起一个盛满了水色液体的透明玻璃小瓶子,往香炉内滴了一滴。
刹那间,一股芳香萦绕于这闺房之中,姒苡拿起桌上的素玉云纹香匙,不骄不躁的在香炉内搅动。
“是。”顾卓然丝毫不被这香气影响,依旧目光清明,一旁的白南冥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他对调香一窍不通,却知道面前这位对制毒了解颇多,是以姒苡若是要用毒药对付他,很有可能毫无作用。
“你是暗卫?”她淡声问道,声音之轻似生怕扰了这屋内的香气那般。
“是。”顾卓然被拆穿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左右他本就是暗卫,有何不敢认的?
“前些日子,你在我院子里杀了一个小厮?”
“杀了,”他坦荡承认,“他进屋鬼鬼祟祟的,我怕他下毒,就杀了他。”
姒苡闻言眼睑轻轻一抬,而后又漫不经心的落回香炉中。
顾卓然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只因她的手并没有跟着心理活动而变化,依旧保持着先前那个频率。
“那我爹知道你的存在吗?”
“当然知道了,要不然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你安排护卫。”他说前半句的时候还有些骄傲,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瞥了白南冥一眼。
“那昨夜,也是你把我和尔琴打晕的?”姒苡微微抬眸,余光注视着顾卓然,一双清眸却依旧落在面前的香炉上。
袅袅香雾弥漫,她神情专注。
她听不到顾卓然心里的声音。
“是,”顾卓然一本正经,“歇息晚了不利于身体健康。”
言罢,他又补充道:“这是小姐说的。”
姒苡听了这回答愣了半晌,手里握着的香匙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他与白南冥早就说好了之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原因竟然这么简单。
她哑然。
似是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顾卓然有几分不服气的瞪了白南冥一眼:“他可管不了我,我又不是梨渊的部署。”
白南冥看了他一眼,对上姒苡的目光:“他只听令于小姐。”
“可我娘去了。”
“那我便遵从她最后一条指令。”
顾卓然目光如炬:“不惜一切代价护小小姐周全。”
……
等尔琴收拾好院子之后,进屋发现白南冥与顾卓然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惯,而落在座上的姒苡扶额无语。
白南冥:“你只听小姐的话?”
顾卓然:“对,你不聋。”
白南冥:“那你为什么这些年都没去过天碧院?”
顾卓然:“姒府与天碧院也不过十余里,这些年我在天碧院待的时日比你还要久。”
白南冥大怒:“你不是在保护小小姐吗,为什么天天往天碧院跑!”
顾卓然不屑:“我实力强,就算在天碧院也能听见姒府内发生的事情,及时赶来也不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