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琴顾不得那么多,惊呼:“小姐!没事吧?”
姒苡面上血色尽无,似乎是被惊着了,说不出话来。
松柏看了一眼,果断道:“我去寻太医。”
皇上出来春猎,自然是带了太医的,而娴妃娘娘都是姒苡的亲姑姑,因此太医来给姒苡把个脉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尔琴下意识的看向姒苡,她原以为姒苡是装的,没想到她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
尔琴吓得把姒苡往地上一丢,掀起帘子跑出去喊太医了。
松柏默默地收回了将要碰到帘子上的手,将姒苡扶到了榻上,给她掖好被角。
帐篷外若隐若现的人影消失了,松柏边给姒苡整理被褥,边小声问道:“小姐,真要请太医来?”
姒苡没吭声,松柏便落下窗边的幔纱来,遮住了她的身影。
太医是外男,不可看了待字闺中小姐的容貌。
松柏给这个房间布置好了之后,便按照姒苡的吩咐,把她随身携带的香囊拆开,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杯中。
粉末顷刻间便溶于水中,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帐篷中,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内务府早就在各个帐篷中摆上了赏心悦目的植物,姒苡这里摆放了三盆花朵,松柏便将杯中的水尽数倒在了三个花盆中,而后便将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掷,砸碎了。
太医跟随着娴妃娘娘,正在往帐篷这里走来,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帐篷里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尔琴有些急了,快了几步先进了帐篷,借着她掀起的帘子,众人都看到姒苡手掌无力,连杯子都握不住,导致碎渣尽数落在了她的榻边。
娴妃双眉竖起,对着侍立在一旁的松柏骂道:“没看到苡儿被吓得没了力气吗?不知道服侍她喝水?”
“不会干活就滚出去,姒府从来都不养闲人!”
一向清高的松柏猛地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嘴里满是“娘娘息怒”等话语。
“罢了,你先起来。”娴妃见她挡了太医的路,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还不快把残渣收拾了?”
“真晦气。”
松柏快速站起,低着头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东西进来把残渣收拾干净了。
那边,太医也把完了脉,将手帕叠好,站起身来对娴妃行礼道:“娘娘,姒姑娘这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大碍。臣为姑娘开一张安神的方子,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惊吓过度?”
娴妃蹙眉,“皇上都在此,能有什么值得惊吓的,还吓成了这样。”
“你说说。”她的目光落在了侍立在一旁的尔琴身上,指着她道。
“回禀娘娘,方才小姐的贴身护卫来报,说……”她欲言又止。
“本宫让你说你就说。”娴妃语气中透着强硬与不耐,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尔琴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说是……东王爷要来害小姐。”
“放肆!”娴妃恼了,双眸一瞪,吓得太医也赶忙跪了下来,只听她厉声道:“当这是什么地方了,岂容他来放肆?”
“太医先去给苡儿煎药,亲自守着,若出了一点儿差池,本宫便拿整个太医院给苡儿赔罪!”
见娴妃是真的恼了,太医忙应了下来,不敢有丝毫拖沓,汗涔涔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们两个在这里伺候好了,若是出了差池,也是一样拿你们脑袋!”
待太医离开后,娴妃娘娘丢下这句话便也走了,只是语气不似方才那么重。
“老爷呢?”松柏眼看着帐篷里没了外人,忙把尔琴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
“老爷被皇上召去了,”尔琴小声道:“太医是得了皇上的指令之后,娴妃娘娘这才带过来的,只是皇上并没有放老爷回来。”
“其他人呢?三皇子殿下也不知道?”松柏只觉得奇怪,忍不住拉着又问。
“皇上不让此事声张,所以也就只有娴妃和接手的太医才知道。”
“没事,不怕传不出去。”
姒苡从榻上坐了起来,拉开幔纱,道。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强求。”姒苡说着,示意尔琴为她卸妆。
此时此刻,东王爷正在南安王帐中。南安王手里把玩着核桃,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东王爷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春猎对她动手,也算是一个好时机。”
半晌,东王爷总算算完了,对南安王道,话语里满是激动与迫不及待。
“无所谓,本王从不干预二哥的事情。”南安王百无聊赖道,看样子,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也并不上心。
东乐王瞧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让从不擅长武打的三弟来春猎场,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提议。”
“本王也这么觉得。”
二人话语平和,好似只是在闲聊,但他们的自称暴露了对方的小心思。
东王爷看了眼南安王,突然道:“三弟的速度真是赶不上从前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拖着声音道,边说,边拿眼睛瞥着南安王,观察着他神态的变化。
南安王垂着眼眸,闻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十分自然道:“今时是赶不上往日的,现在我们可是在天子脚下啊。”
“做事难免不如从前般自如,许多事情都需要三思而后行。”他言语平和,像是没看到东乐王的试探那般,言罢还问:“二哥,你说是吧?”
话语似是意有所指,东乐王呼吸猛地屏住了,两眼定在了三弟身上。南安王却好似并未察觉那般,右手继续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核桃,连手汗都没出。
“是啊,”半晌后,他慢吞吞的道:“确实,无时无刻都得想着天子。”
南安王半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依本王看来,二哥不如再等等。”
“南边暴乱已经有一阵子了,陛下那边看样子是快压不住了,想必本王很快就会被派回去解决事情。”
“到了那时候,二哥还怕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语调微微上扬,话语也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