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一滞,继而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笑着挽住小倌儿的胳膊,二人举止亲昵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墨君斟酌了半天,“你不该把司均言的事情告诉她。”
“她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要来这曲流舫?”姒苡转身反问。
辛桐从不是多情之人,能来着曲流舫不过是听闻司均言在此,想要借酒浇愁罢了。
更是存了侥幸心理,能见上一面自是最好。
墨君半晌才道:“司均言不会见她的。”
姒苡摆弄着账本,似是有些困倦,随口道:“这事只有司均言才知道。”
看账本是其次的,墨君表面上是曲流舫的小倌儿,暗地里却是白南冥替她寻来的打探情报的高手。
她本是想来问他关于白南冥下江南的事情,转而一想,突然改了主意。觉得还是待他回来,自己亲口问的好,便起身想要离开。
墨君有几分苦涩,看着她的背影,“各府小姐多有养雅才的,你不需要?”
古国开放,不仅公子哥多有通房丫鬟,就连各府小姐也大有养雅才的,只是有数目限制而已。
而所谓雅才,不过是府内小倌儿的一种雅称。
姒苡顿了步子,回首淡笑:“若是图养眼,只时不时来这曲流舫便是,何苦在府中扰我清闲?”
语气还算温和。
但墨君深知,她这是让他适可而止。
姒苡不再迟疑,迈步走了开去。她没有回马车,反而绕了个弯,从右侧绕到曲流舫后,打开一道小门,入了内。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却很清净,充斥着深沉的木檀之香,一个玄青色的身影落于轩窗前,一派祥和。
听到开门的声音,男子起身转了过来,那双熟悉的乌黑瞳仁彰显着此人是司均言。
多年未见,又常年居住在这烟花之地,他身上倒是罕见的未染上风尘,回眸的一瞬间让姒苡依稀想起了二人的初见。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身上那独有的读书人的沉静之气,更是给他平添了一份特殊的气质。
“姒小姐。”他行礼。
姒苡摆了摆手,看了他片刻,才道:“你知道辛桐在这曲流舫内吗?”
“与我无关。”他毫无波澜,不带丝毫犹豫的答道。
姒苡跟着道:“你可曾听说,圣上一道旨意将她许配给了李瑞?”
他眉眼动了动,重复:“李瑞?”
“西王爷那个荒唐的庶子?”他问。
姒苡点点头,补充:“还未娶妻便纳了五个妾室,还活生生打死一个。”
司均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又松开,“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只有遵从。”
姒苡该说的都说了,见他心意已决,不再耽搁,起身告辞。
她还记得在街上派粥的表哥,于是只匆匆去了陌妆晓将佑福公主买下的款式抬了价便打道回府。
马车刚停稳,姒苡就听到对面传来马蹄声,紧跟着就是一声:“老爷。”
回应是一声不明不白的哼唧。
她掀开帷裳,正巧看见姒汀正从马上翻身下来,动作矫健敏达,丝毫不见有腿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