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立即唤来两名太监,将贡桌抬进长公主房里,她自己则捧着月灵珠,跟着走进去。
脱离了月光的照拂,月灵珠立即缩小到了鹌鹑蛋般大小,色泽和光晕也由深紫变为翠绿。
宝珠缩小之后,原来的四龙合抱托架便不太好安放了。只能放在一只铺着红色垫布的小木盒里。
布置完毕后,百灵辞别长公主,退出房去。
萧琴坐在床头,看着翠绿色的月灵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南宫飞羽进献宝珠后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混蛋,等你回来,本宫就把这件宝物赐给你!”
她喃喃低语着,起身走到贡桌前,将月灵珠从木盒中摘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触碰这颗神奇的宝珠。
她将月灵珠捧到手心,端到眼前。
突然之间,那宝珠竟然微微颤动,紧接着徐徐变大,颜色也由绿转紫,就好像刚才置放在月光下一样。
“啊!”
萧琴大惊失色,宝珠差点失手掉落。
惊慌之下,她将宝珠扔到了床上。刚一脱手,月灵珠立即缩小并恢复了翠绿。
她站在床前,惊恐地瞪着锦被上的绿珠,此刻那团绿色变得像鬼魅一样阴森可怖。
自从月灵珠被献给太后之后,每遇有月光的夜晚,太后都会令人将其拿出来欣赏。
萧琴已经数十次看见它被人捧来捧去,然而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变大变色的情形。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百灵,百灵!”她大声呼喊着。
很快,百灵就跑了过来。
“长公主,有什么吩咐?”
萧琴指着床上的宝珠道:“你,快,把它放进盒子里!”
百灵虽然心中不解,但也只能照做。
她小心地捡起月灵珠,放进木盒中。心里想着,长公主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这点小事还要叫我来。
“把……把它拿走!”萧琴的声音略微有点颤抖。
“是!”百灵盖上盒盖,捧起盒子,转身便走。
“等等!”萧琴叫住了她。
百灵站在门口,转身一脸懵逼。
“放……放回来!”萧琴指着贡桌道。
百灵愣了一下,又把盒子端回来放到桌上。
“好,没你的事了!”萧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盒子。
“那,长公主早点休息,奴婢告退!”百灵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萧琴站在贡桌前,犹豫良久,伸手揭开了木盒的盖子。
她的眼神中,恐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渴求和贪婪。
月灵珠在她手中,意外地出现如沐月光般的异变。
这意味着,此宝与她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她的身上,一定潜藏着某种其他人没有的奇异之处。
可是,月灵珠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又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这种神秘的关联,到底是福还是祸?
她的内心在努力地挣扎着。
那颗翠绿色的宝珠,静静地躺在盒中的垫布上,就像是一个神秘的无底深渊。
每当她的目光移动过去,就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她过去探个究竟。
突然,她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不由地浑身一个激灵。
“不,我不能再碰它!”她喃喃地说着,毅然盖上了盒盖。
“我要等叶公子回来,让他给我拿主意!”
……
京城以西四十三里,长松山西山陵。
这里,乃是京城中人最不愿意去,甚至谈都不愿意谈及的恐怖之地。漫山遍野的陵墓下,埋葬的是那些触犯重律,因满门抄斩而无人收尸的罪人。
一座座或高或矮隆起的土包上,已经长满了野草,每个土包前,只插了一块简单的木板,写着墓穴主人的名字。有些木板已经朽坏,有些已经倒塌。
寒风吹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凄凉的荒山,更显阴森可怖。
嗒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沿着上山的小道传来。
山腰上,一间低矮破败的小屋里,一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者,弓着背,拄着一根弯弯扭扭的树枝拐棍。
他睁开眼睛,眼睑里没有瞳孔,只有一个小黑点,原来是一个瞎子。
他挤出满脸褶皱,露出久违的笑容,咧开满是大黄牙的嘴,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要变天了!”
他叫冯师仁,是这里的守墓人。
按理说,这些满门抄斩的罪人,朝廷能给他们批一块墓地已经不错了。他们的财物尽被罚没,自然也没有什么陪葬品。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守墓人。
事实上,数十年前,这里也确实没有守墓人。
冯师仁最开始的职责,乃是一名缝尸人和掘墓人。
缝尸人的职责,就是把被斩首后的头颅和身体缝在一起,让死者勉强拥有一具全尸。
而掘墓人,就是把这些缝合好的尸体,挖坑埋上,入土为安。
只是近十余年来,朝局稳定,政通人和,满门抄斩这种极端事件再没出现。
冯师仁无尸可缝,无墓可掘,朝廷又念在他孤身一人瞎眼可怜,就让他留在这里继续守墓,好歹能混口饭吃。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骏马在身前一声嘶鸣,有人翻身下马。
“你来了?”
长公主萧琴看着他那尽乎干枯的脸,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
她从小就胆大,而且身份尊贵不受管束,常常约着儿时的玩伴到处乱跑。京城跑遍之后,就去城外,城外也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了,有一天就突发奇想跑来了这令大人都谈之色变的长松山西山陵。
其他的玩伴都不敢上山,萧琴好胜心起来,便不顾众人阻拦,独自一人走了上来。那年,她才十三岁。
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还住着一位守墓人,心生好奇之下,便与此人聊了起来。守墓人冯师仁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全部告诉这位小姑娘。
天文地理,奇闻怪事,阴阳五行,命理风水……
这位瞎子守墓人竟然是样样精通,比宫里给萧琴讲课的翰林院学士懂得还多。而且他讲的这些,全都是别人未曾讲过,她从未听闻的奇怪知识。
突然接触到太多新鲜事物,仿佛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小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往这里跑,跟冯师仁一聊就是小半天。很多以前想不明白,解决不了的事,都能在这里找到满意的答案。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叶轻尘……
“我知你懂得不少怪异之事,所以想来请教请教!”
冯师仁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板着脸问道:“你的玄阴功,没练了?”
萧琴微微皱眉道:“有朋友告诉我说玄阴功很伤身体,劝我别练了。”
“胡说!”冯师仁显得有点失望,“小儿之见!你们女人修炼武道最多达到内力大成,唯有玄阴功才能最大限度提升实力。虽然初期是有点伤身体,但只要坚持下去,后面是受益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