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气,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尸体放到坑里,然后用回填土掩盖住。每往李婶尸体上洒一次泥土,我的心就会往下沉一次,直到我不能看到李婶的尸体,我的心才稍微有所放松——一个死去的人终于在我的努力下入土为安了!
死者得到安息了,我的灵魂也得到了安慰。
不过,我开始感到无所事事,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打发这难熬的日子。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屋里已经非常黑暗了,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看来,天又黑了下来。
我站在埋李婶的土堆旁,沉思着,希望找一个值得我回忆和憧憬的事来稀释我现在的孤寂和恐惧。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千古恋人古装男子的音容笑貌,才可以把屋子里阴冷的气氛一扫而光。
我想看看古装男子的画像,借以慰藉我孤寂的心灵,但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他的画像,我只得抚摸一下放在我贴身内衣里的画像。看画像还在,我就感到满足了。
猛然间,我又听到有人开门锁的声音,我毫不怀疑这是幻听,因为此时是韩露施舍给我饭吃的时间。
我心存感激地出了侧门,见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身着古怪长大褂的的老男人闪了进来,韩露紧跟其后。
我依稀看见男人神情凝重,月亮的微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韩露点上一只蜡烛,并把大门关上。
男人就近拣了那把椅子坐下,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我娇小的身材,仿佛要看穿我!
在摇曳的烛光下,我看清了那个老男人。那是一个狡猾、多疑、恶毒、专横的人,而且还冷酷无情。瞧!他的嘴,我真怀疑他可曾笑过。还有他的眼睛,我不相信他曾用怜悯的目光去看过一个乞丐。可我有一个不幸的预感:他是公众心目中的知名人物,就是那种还有人准备给他立雕像的人。从他的派头来看,他是世界上非常有钱的那种——让世人都膜拜的富豪。
我和老男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
最终,韩露打破了沉寂,向老男人介绍说:“九先生,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吴青的义女蒋冉。”
这个叫九先生的老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郑重地更正道:“九先生,我不是蒋冉,我是来自唐朝的周媚儿,而且是一个只为爱情而活的弱女子。所以,你别想从我这知道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鳞茎,我想你来这里,应该也是为这可笑的事来的。”
九先生盯着我的眼睛说:“真是一个厉害的丫头片子,一下就知道我来这的目的了。不过你要看清形势,你要是总在这里耗费你的青春年华,这事会叫人难过的。只要几个星期,你的脸就没这么红润了,会因为缺少新鲜的空气和阳光的照射,失去面部应有的光彩,就像发霉的东西一样,臭而令人厌恶。所以,你知趣一点,告诉我鳞茎在那里?”
我说:“确实……住在这里是会让人发霉,甚至精神失常!可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不死的鳞茎,你用你的脚趾甲想一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若有的话,秦始皇就可以活到现在了,曾有那么多人帮他寻找长生不死之药都没有找到。我看问我要长生不死的鳞茎的人的脑子都坏掉了。”
九先生咧嘴笑了笑说:“韩小姐说你精神有点问题,我看你讲起道理来一点都不留情。看来你是装疯卖傻的,故意不告诉我们鳞茎的在那里。”
我说:“那的确是一个神奇的鳞茎,对于贪婪的人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吸引人的东西。这点我还是懂的。你就是那个贪婪的人之一!你们都被自己的贪婪冲昏了头脑,才会相信可能是别人杜撰的长寿鳞茎的存在。”
“你算是吴青死前最亲近的亲人了。你不知道鳞茎的下落就没人有知道了。”男人死死地盯望着我说,像要从我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
我郑重地告诉他,“我怎么可能是吴青先生死前最亲近的人呢?他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就算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别墅建造在这个荒郊,然后一个人孤独地住在里面,他都不告诉我,其它的事,他就更不可能告诉我了,鳞茎的事,更是只字未提过。”
九先生对身后的韩露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跟她单独谈谈。”
韩露似乎听到命令似的,转身出去了。
九先生竭力平心静气地跟我说:“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好想想。”
“你给我三十年时间,我也不会知道鳞茎在那里!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我冷冷地说。
“你的嘴太硬了!”九先生说。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我说。
“你总是这样固执,还正气凛然。那好,到时候看谁熬得过谁!”九先生忿忿地说。
突然,我感觉脑袋好像被人砍下一样,晕晕乎乎的。
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正努力回想,我究竟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在这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时,我看见了九先生的尸体。
他面部有一种不自然的扭曲,额头上有一个血手印,像骷髅的手留下的,喉部上的窟窿在汩汩流血……天呐!这不正是跟吴青先生和李婶死去的情形一样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估计比僵硬地躺在地上的九先生还要狼狈不堪。
谁会这么残忍地把来别墅这里的人一个个杀掉,但为什么不杀掉我呢?
难道是韩露杀的人?她那么嚣张,没有被人杀死,自己却活的好好的。
凶手肯定是她!
我说凶手是她,她说她从不杀人,我从她目光中读得出诚意,她似乎没有说谎。
凶手不是韩露,又是谁呢?
我泄气地望着九先生那张苍白的脸,忍受着恶心的血腥味,思着那个可恶的凶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越想越绝望……这间小屋又多了一具尸体,难道凶手不杀我,是留着我,给那些与我不想干的人收尸吗?还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