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回来了吗?
正常的都不会再回来了,除非这常家富贵起来了,常温礼想。
这段时间,温习搬了出去,并且找到了工作,跟常家算是闹掰了,连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也不要了。
常温礼咬了咬唇,和邻居说:“姐姐她,我也不晓得,她上次跑出去之后,就生了我们的气,可能也是我妈和阿姨做的事让人太伤心了吧。”
邻居又是哎哟了一声,“你姐姐这气性还挺大的,能气这么久,她找到工作了是吧?”
常温礼这两天没有在机械厂走动,不太清楚温习的现状,但她知道临时工是怎么样的,活多钱少,还得被老职工呼来呼去,受气得很。
像她现在的单位,她呆的部门就有两个临时工,真是啥活都干,有一回她忘记带水杯,她让临时工新买的水杯借她了,临时工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常温礼想到温习也是这个状态,心里面才觉得松泛一些,也不是她不想姐姐过得好,但是,一个不管妹妹的姐姐,宁愿过这些苦日子也不回来,那就是活该了。
“她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看着挺辛苦的,唉,如果她回来,家里啥都有,她也不用跟人去挤那公共澡房,吃饭也能吃上口可口的。”
邻居打听道:“晓不晓得是多少钱一个月?”
常温礼愣了下,回道:“应该也没多少钱。”
她单位的临时工也就二十块每个月,温习的工资应该也差不多,这二十块对于在老家时候的她们来说挺多的,但现在在城里,这二十块就不够看了,像她同事冬梅一条布拉吉也要二十块呢。
温习想要找个好对象,她又不回常家,向常家低头的话,她不得拿钱出来装扮装扮自己?
她的话说完,邻居就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可惜了,还想着给她介绍个好人家的,要是临时工的话,就差了一点。”
说完顿了下,就把目光看向了常温礼,笑道:“温礼,你现在顶替你后妈的工作,瞧这小脸,越来越好看了,活脱脱地就是个城里姑娘,婶子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
常温礼心里好笑,嘴上却是道:“婶子,谢谢你好意了,不用了,家里给我安排了。”
这邻居有些不信,“前儿不是说你家包办婚姻吗?现在又觉得可以啦?”
常温礼勉强笑了笑,“不管咋说也是我亲爸,总不会害了我。”
邻居撇了撇嘴,“你那个好爸爸,瞒着全家吃独食呢,还真能为你着想。”
常温礼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真是太丢脸了。
有着这样的爸,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
这两天常家的气氛特别不好,可以说得上是压抑,带着三个儿子出去下馆子,足足吃了常敬平三分之一的工资,全家半个月的伙食费没了。
从饭店回来之后,家里就开始吃了红薯稀饭,没有青菜没有肉。
常温礼都不想回来吃饭了,她还不如把自己的粮油关系放到单位的饭堂里,在单位吃好了。
又是一顿红薯稀饭,除双胞胎吃得还挺香,其他人都拉长了脸,特别是张兰,张兰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下馆子没有她的份,现在吃红薯稀饭倒是有她的份。
她转头去跟常温礼道,“家里现在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过几天单位就发工资了,你把工资拿回来,也不算白收留你一场。”
常温礼不愿意把钱拿回来,她没有说话。
张兰眼睛一瞪,“咋啦?不想拿?常温礼我告诉你,你不拿也得拿,要不然,我就回单位告你不孝。”
常温礼憋屈地应了声,“冬天马上到了,我想留一半钱下来添双鞋,添件厚衣服。”
张兰声音尖厉起来,“家里都吃不上饭了,你还想着自己打扮,你咋这么自私?”
常温礼红了眼圈,去看常敬平,“爸,上、上回,我不是去看电影吗?那个,徐同志说我一身土味……”
这是常温礼心中的一根刺,要不是张兰逼她,她是不会说的。
张兰声音又尖厉起来,“你真是说谎不打草稿,那天你穿的可是新衣服,还土呢,你咋不穿你乡下过来的衣服?”
常温礼眼眶又红了,“阿姨,那身衣服一看就是粗布做的,我的同事都没人穿这种面料的衣服。徐同志真的说这句话,你不信,可以去问他的。”
常敬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温礼,现在家里开支比较大,至于你说的衣服,要不,等你和徐同志出去玩的时候,就先借一借同事的。”
常温礼心中暗恨,嘴上说道:“同事不会借的,我怕我开了这个口,同事都觉得我贪小便宜,不会做人,会排挤我的。爸,我觉得还是等我们宽裕的时候再谈对象的事吧,我不想我们家被人看不起。”
常敬平最后道:“行了,这事我来想办法。”
张兰气得不行,这添两身衣服,又得花个十来二十块,那还有钱拿回来补贴家里吗?
常敬平问常温礼,“自从上回看过电影后,徐同志有没有再约你?”
常温礼摇了摇头。
他真的没有再来找她,徐家那边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上次的看电影,好像真的是巧合一样。但是徐厚载和她说的那些话,表明并不是巧合。
常敬平道:“我给你找何厂长问问。”
常温礼默认了。
可还没等常敬平去找何副厂长,常敬平就调岗了,工资也往下调了调。
他本来是部门小领导的,现在调到了普通岗位。
他慌了,赶紧去找何副厂长。
这是为什么?
他女儿都和徐厚载处上了,他的岗位竟然下调了,难道不是往上调吗?这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