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赶去京都寻找长房一家。
一行人脚步慌乱地从城墙下来,折返回居住地。
堂厅内气氛安静得诡异,变得极其压抑。
卫明章与卫明修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让人将五娘他们放进来吧,这些日子我们就不出面了。”
底下的小辈们心不在焉地点头。
实在没勇气去面对。
唯有卫煦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城外。
常鹰很快折返回他们的临时营地里。
“禀女郎,城门已开。”常鹰迟疑地说道,“但属下唯恐有诈。”
那些人一开始咬死不松口,费了半天口舌,只捂着嘴说不让进。
不过几息之间,忽然态度大变。
实在令人担忧。
他们人生地不熟,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埋伏。
或许此前一直不开城门,就是在部署埋伏,好劫粮杀人。
卫曦音闻言也觉得奇怪,前后态度大相径庭,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里面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错,谨慎点为好。”
她点头,另作吩咐,“先让程家兄弟带上炸药,率部曲进去看看。”
程秀、程青俩兄弟抱拳领命,率领两百名部曲进入城内。
城里面的街道很安静,只有一队心怀忐忑,守在城门边上的民兵,人数也不多,粗扫过去大约五十余人。
“头领说了,将城西刚建好的那几座宅院借给你们暂住。”
说话之人名叫大山。
名如其人,长得又高又壮,像一座山一样。
他一脸羡慕地打量着部曲们的装备,泛着冷光的枪头程亮,非常锋利,还有部曲们穿的装备,外面套着的那层防雪服,一看便是专门量身定做的。
灵丘县可是除了粮食什么都没有。
虽然说这话很欠打,但的确如此。
头领等人是夏季才来到灵丘县。
灵丘是小县,本来人口就不多,幸存的人极少。
还活着的人犹如一盘散沙,各地躲在安全的地方,即便是夏季缺水缺粮,也只想到怎么让自己活下去,未有清理灵丘的念头。
直到头领他们的到来,带着大家收拾县城,寻找水源和粮食,清理周边怪物……
大山对头领非常佩服,一行人不计回报,连老人和孩子也救助,即便是最缺粮的时候,也未曾想过放弃任何一人。
大山不知为何要收留城外那群人,但他一向唯命是从。
他又说道:“城西的房子都是重新修缮过,刚才里面的人已经全部搬了出来,统领说了,不收你们粮食。”
程秀没接话,听他这么一说,表现得更加警惕。
不收粮食?
那想做什么?
他目光充满防备地打量城内环境,深怕下一刻便有一群人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身后部曲同样如此。
大山见状嗤笑一声,转而又瘪了瘪嘴。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拿着这么精良的装备,却比他们还谨慎。
不是他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
灵丘城内就上千人,还一半都是些老弱病残,估计他们两百人都能把城内千人干趴……
大山将他们领到城西,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因为头领说他们不会乱来,民兵甚至连个人都没留下。
程秀和程青,到城西后立即开始仔细勘察。
确认城中的确没有埋伏。
俩兄弟进入一处院中。
宅邸原本是所四进院落,一排排的房屋被改造成了大通铺,屋子中央的篝火还未熄灭,证明大山确实没说谎,人刚搬走不久。
护卫又搜查了附近几处宅邸,人都全部搬走了。
程秀和程青没再耽误,出城向女郎禀报。
卫曦音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便进去先住着,找个时机探查下对方底细便是。”
如果是为了粮食放他们进去还说得通,但是现在连粮食都不要。
所求是为何?
卫曦音带队拖着物资进城,留下一百名护卫收拾营地。
她微眯着眼,边走边打量县城内的景象。
白雪皑皑,屋顶与地面上全是白茫茫一片,街道上积雪里印出杂乱的脚印,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
除了城门口值守的一队民兵,冰天雪地的县城内瞧不见一个活人,四处一片寂静,十分安静。
一行人左拐来到城西。
程秀介绍道:“附近相邻几座宅邸属下都有检查过,没有人,应该都是留给咱们的。”
卫曦音随着护卫进去,边走边颔首:“这会儿天快黑了,先安顿下来,明日派人去送信,总要当面谢谢人家。”
屋子都变成了大通铺,唯有正屋内室没做改造。
正屋自然是给女郎用的。
芳娘见状连忙招呼着姐妹们把女郎的东西搬进来,帮着把床铺好。
而董之尧和龚淳居住在左侧厢房,卫琅和常鹰在右侧。
辛苦赶路许久,总算能好好歇息几日了。
常鹰见此,便将女郎所住的宅邸外院留给娘子军,安排部曲分别居住在左右两侧的宅邸里。
附近的宅院相邻,中间仅隔了一堵墙。
常鹰的戒备心很重,出门在外携带着这么多物资,就怕一不小心遭了别人的道,是以刚安顿下来,他立即安排部曲轮流值守,在附近进行巡视。
这一夜平安无事。
翌日早上。
程秀听从女郎吩咐,来到城门口询问大山,“我们大当家想当面向你们头领道一声谢,麻烦兄台帮忙传一下话。”
大山神色古怪,闷声道:“头领病了,拒不见客。”
程秀一愣,这么巧?
“那现在城内是谁在做主?”程秀道,“兄台别误会,我等艰难赶路,难得遇到好心人收留,我家主子心存感激,只是想当面见一见人。”
大山继续闷声道:“没人做主,都病了。”
程秀:“………”
很无奈,他只能折回去回话。
“都病了?这么巧?”卫曦音正在和大家一起用早膳,闻言抬起头来。
桌子边坐着董之尧、龚淳和卫琅、常鹰。
昨日吃了顿腊肉饭,可把卫琅给馋坏了。
一直念念不忘,昨晚做梦都在吧唧着嘴说好吃。
卫曦音听护卫来报心酸得很,锦衣玉食的郎君,连吃顿腊肉都如此心心念念,所以早上又割了一小块腊肉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