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纸葬品墓室,一片沸腾的诡异景象,各种纸人、纸马、纸鬼、纸兽在肆意走动,因为身上都是铁皮衣,所以它们动作僵硬,一个个如喝酒的醉汉,歪歪扭扭,发出各种离奇古怪的声响,在宽敞的墓底世界走动,让人仿佛置身地狱。
唯独看不到白女无常、戈坟、老九三人。
更深处,上半弧下方的石门前,这里周围十米空荡荡的,似乎是禁忌地?各种纸葬品不敢靠近。
即便是纸人皇帝,高咏朝廷奏令,对这里也是忌讳莫深。
一人一狗。
在黑暗中对峙。
强壮如小牛犊的黑狗,龇牙咧嘴,显出一套套十分“丰富”表情,突显奸诈耍浑,还在口出人话,“活人,你知不知道这里规矩……沉墓有门,阴尘无路!”
站在原地,我握紧扎纸刀,回道,“有缘者生,我就是有缘者。”
“放你的人屁!”黑狗显出痞气,咧着一嘴的黑口白齿,瘆瘆念道,“活人,识相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磕几个响头,显出诚惶诚恐的臣服表情,兴许你狗大爷一个心慈手软,念天慈悲,说不定留你一条命?”
被一条狗这么“训斥”!
真不是滋味!
我反驳怼道,“放你的狗屁,黑狗,你不想被做成一顿狗肉火锅的话,速速趴下,给你林大爷摇头摆尾,不然的话,让你狗命埋葬。”
和狗争吵。
这场面还真是显得滑稽?
“活人,敢和你狗大爷翻脸,你找死!”一阵狗刨泥后,大黑狗又冲上来,它的体型很大,简直像是一匹狼王在开动,迅猛如风。
好在的是,它很惧怕我手上的扎纸刀。
一代奇人张扎纸遗留的遗物。
慌乱中,我不断乱舞扎纸刀,却也让大黑狗及时止步,在四周不断伺机而动,奇怪的是,这狗东西一直不犬吠,难道会说人话后,不懂得狗叫了?
墓室里,虽然有红红绿绿的光芒在闪烁,不过依旧显得昏暗。
猫狗走夜,形如白昼。
活人昼夜,堪比瞎子。
这种漆黑幽森的环境,对我很不利,我的心里边,在祈祷白女无常等人快点赶过来。
“哐!”
一个分身,大黑狗鱼跃扑顶,猎猎生冷风,巨大的撞击力将我扑倒地上,它一只狗爪压制我左臂,一只狗爪压制我右手扎纸刀。
一张碗口大的狗嘴,顺势就朝我脖颈咬来。
关键时刻,我奋力挣扎,左手反制,拽着黑狗的狗爪往上一顶,不偏不倚,刚好将黑狗的脖子横向顶住,一时间,僵持在了原地。
黑狗锋利的口齿,距离我面门,也就七八公分,如此近距离,我能感受到它喷出的怪冷气息。
“大黑狗,你是不是……奇人张扎纸……饲养……的宠物?”我脸憋得通红喊道,此时,仍在不断努力往上,想摆脱大黑狗的重压。
毕竟,这地面很冷。
我生怕在看不见的墙壁角落,爬出一两只毒蝎毒蚁,那就倒大霉了。
“滚!”大黑狗的音,铿锵有声,还伴随一股恶心的唾沫星子,“爷一般不走寻常路,爷走江湖,你个毛头小子还没出生呢?爷走过的桥,比你头上的毛还多……”
这一身滚黑的狗,一口一个爷,比人还嚣张狂妄的姿态。
我道,“你怎么在这里?”
“呸!”
大黑狗喷了一口,好在我连忙扭开脸庞,不然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该死的老头张扎纸,老了就老了,还偏偏有耳聋眼瞎的毛病,一不小心,被他坑害到这了。”
我下意识道,“你……是导盲犬?”
“汪汪!”
大黑狗发毛了,忍不住低吼犬吠,露出一嘴的森森獠牙,皱着个丑陋黑脸气汹汹道,“活人,再敢说你狗爷是《导盲犬》,我跟你拼死命。”这家伙怒目圆睁,狗眼闪烁湛湛亮光,一副抗争到底的表情。
僵持局面,我问道,“墓底世界,你被困了多久?”
大黑狗摇晃着大脑袋,异常气恼的表情,道,“好几个月,要不是狗爷饥肠辘辘,使不上劲,对付你这么个小子,一个狗爪就让你扑街。”
呃?
我无语道,“我们两个没仇没怨的,有事好商量,我这还有些牛肉干,你要不要?”
“在哪?”
大黑狗的狗爪上,力道更甚,我的左手都快承受不住,“你先走开!”
大黑狗又发出低沉犬吠,“活人,敢骗狗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随即,它退走两米,我摇摇头起身,心里不免感慨,这大黑狗怎么懂那么多人情世故的话?
不会,是从哪个山头偷跑下来的吧?
我丢给它一些牛肉干,然后道,“大黑狗,吃饱了,我带你走出去。”
这么说,是担心这黑狗出尔反尔。
大黑狗吃食的速度惊人,风云残卷,牛肉干很快被一扫而空,不过它晃了晃脑袋,高抬狗头,重新露出一副“狡诈”表情,“活人,这下你跑不了了!”
我连忙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黑狗,“你是吕洞宾?”
我,“不是!”
大黑狗发笑,昏暗中,看得人一阵心中发毛,“那就没问题了!”
它说话时,我一个转身,跨过石门,闯进更深处的墓室,漆黑一片中,我好想撞倒了什么东西,然后“嘭”的一声,周围岩壁上,一盏盏长明灯亮起,昏黄的灯光,让一切看着更加诡异悚然。
这里边,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中央是一口石棺,宽一丈,长三丈,巨大的石棺透着庄严肃穆,让人望而却步。
石棺五面,刻有一些图纹,还有文字。
简单扫视一眼,似乎都是一些离奇古怪的鬼地方?
除此之外,在石棺左右两侧,还竖立两块墓碑,上有碑文。
墓碑立两旁,活人多匆亡?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这一个禁忌,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莫名的阴风。
容不得多想,大黑狗已经蹿了进来,它一进来,石门自动合闭,“哐”的一声重音后,就听得大黑狗丧气鬼叫,“惨了,狗大爷好不容易跳出去,又被困了。”
这时,我已经站在巨大石棺后边。
毕竟奇人张扎纸的长眠之地,这里很宽敞,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布置,比如在后边一堵墙上,我还看到了九宫格的图案?
“汪汪,活人,你没路走了。”
“死狗,你忘恩负义。”
“狗大爷,不是人,你这侮辱不起作用。”
“你真是狼心狗肺,吃了我的牛肉,不感恩戴德,居然反咬一口?”
“咬的就是你。”
……
一时间,我和脸皮够的大黑狗,绕着巨大石棺奔跑,全然不顾中间的棺椁里,躺着一位民国时期的奇人尸骨。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人一狗都累得够呛。
我站在棺头,一手扶着石棺盖,一个劲的喘急气,身心疲惫说道,“黑狗,你还想不想出去?我真能带你出墓。”
大黑狗根本不吃我这一套,狗嘴吐舌,“活人,等狗大爷吃了你,就把你一块块带出去。”
“哐!”
我还没说话,身前的三丈石棺,突然发出低沉的颤音,长明灯昏黄的光亮中,石棺盖居然在一点点移动,我和大黑狗如坐针毡,神色大变,下意识后撤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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