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又安静了几秒。
南无看着躺在台上祁连山的身躯,又陷入了回忆,半响后缓缓道:“我后来意识到,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入手,于是在等待复仇的漫长岁月里,我悄然得到一个神秘的契机,只要在特定的时刻,我就能引发一次红月现象,便能穿越时空去改变历史,阻止天选之女与她的命运之人结合。”
说着说着,南无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说来也可笑,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阻止未来这个女魔头出生。”
“我每次穿越,我都会竭尽全力,巧妙布局,确保天选之女无法与她的命运之人相遇或相爱,你知道吗?我杀了天选之女六世了!六世了…每一次,我都觉得格外痛快,那个女魔头,把我折磨成这样,却没有想过,我会杀了她母亲泄愤吧。”
不仅黑袍团长听了踧眉,就连蓝基听了不禁眉头紧锁。
这个人是变态吧……
追杀别人六世……
“上一世是天选之女最后一世,哪知道她运气那么好,掉进玄铁门,遇见了玄山那老家伙,还学会了念能力,我意识到想杀她有点难,我只好假借她人之手,把她骗到一所宅子,把她打下悬崖了,没想到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雪挽尘逆天而行,为了让天选之女重生一世,自毁双目,变成一个瞎子,雪挽尘啊雪挽尘,该说你是呆子还是傻子呢,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这么做值得吗?”
自毁双目?
蓝基已经意识到他们口中的雪挽尘是谁了?
倏地,他灵光一闪。
难道…他们口中的天选之女……是姐姐?
姐姐…被这个人追杀了六世。
刹那间,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蓝基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堵得他发不出声。
蓝基猛然想到那个瞎子被他诱骗过来,此时还在内城这个危险地方举步维艰,他就头疼。
要是姐姐…知道他把她师兄当诱饵……以后还会理他吗?
噢,他后悔了……
蓝基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一旁的黑袍则皱下眉头,问道:“你口中的这个女魔头?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那个女魔头眉宇间的冷漠仿佛还历历在目,南无眼眸被迫覆上猩红的蛛网,不禁浑身颤抖,发颤的指尖缓缓解开围在身上的黑袍斗篷。
下一秒,只见他全身,惨不忍睹且坑坑洼洼的皮肤呈现出来,浑身还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黑袍团长闻到这些味道,立即捂住鼻子,瞪大双眼,骇然道:“这……”
这简直比毁容还惨。
就连蓝基也是瞠目结舌,尽管离他们有些远,但是鼻翼间也能闻到一丝腐臭味。
南无把斗篷裹好,那股难闻的味道渐渐被遮掩了。
“这就是女魔头一时兴起,挖走我身上的肉,她还在刀上面下了一种解不了的毒咒,我一辈子只能以这副腐败的肉体为生了。”
黑袍勃然大怒道:“这个人这么恶毒吗?难道武修界没有人出来制止她吗?那些满口道义的名门正派呢,就没人管管她?”
南无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你说的那些名门正派,都以她为尊了。”
想到那个女魔头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却在面对风语轩的时候,眉眼间那种温柔是藏也藏不住的。
心里的嫉恨和不甘心,像野兽一样吞噬着天之骄子南无的心。
以至于后来,那个女魔头灭了自己全族,还对自己一刀又一刀地凌辱……
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狠狠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再狠狠地刺搅。
每当夜深人静,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那个女魔头不屑的眼神以及嘲笑的声音。
想着想着,他心中的愤怒之火又开始燃烧,全身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屏气许久的蓝基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搞得措手不及,赶紧运用自己的内力抵挡。
这人的气场太强了。
蓝基的假发很快就脱落了,他的脸庞逐渐发红,银色的发根竖起,气息开始不稳,像是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这种隐形的压力让他整个表情都很不对劲,既熟悉又陌生。
他顿然想起他上一世还是雷帝,恰逢红月之时,在鬼城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攻击,然后跌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而现在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又来了?
难道.....
他猛然看向教堂里的南无。
上一世攻击他的,是他!!!
而距离比较近的黑袍更是牙关紧咬,有些痛苦。
南无眼神突然诡异地一眯,他收回威压,紧接着他漫不经心道:“叔叔,我这才用了三分力。”
黑袍这才微微喘了一口气,额头上更是霎了一滴冷汗,看来这个侄子的念能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
“她叫什么?”黑袍心里盘算着,如果女魔头真是天选之女的女儿,只要知道这女魔头叫什么,就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了,灭了她父亲一样能阻止女魔头的出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没有用,她是莫名其妙就冒出来的,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濯绫,跟着风语轩姓,师承风语轩,但不是风语轩的女儿。”
“风濯绫。”黑袍昵喃着这个名字。
一听到她的名字,南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你别念出她的全名,我听了头皮发麻。”
黑袍看着这个侄子“谈虎色变”,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这个天选之女必须得除掉。
“南无,天选之女已经杀了我好几个手下,她的实力我现在有些看不透。”
黑袍瞥了一眼沉睡中的祁连山。
“要不是你说了祁连山与天选之女的关系,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好像并不怎么关心祁连山,这祁连山也没什么用处了,要不现在就结果了他吧?”
说话间,他的手缓缓抬起,准备杀了祁连山。
南无压下他的手,阻止了他:“几世来回穿越,我这副躯壳早就破烂不堪,也许是上天怜我,让我学到了一种技能,移魂大法,只是我一直找不到合适我的载体,所以一直没能如愿,而祁连山这副千锤百炼的躯壳刚刚好,应该能做我的载体。”
“你的意思是……”
蓝基也听懂了。
这人想占据祁连山的身子……
南无眸底划过一丝诡谲,“而且,我很快又能握有一张王牌了。”
王牌?什么意思?
蓝基神情一凝,下一瞬,就见那个南无弹指间消失了。
紧接着,他后脊梁一寒,豆粒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
他怔怔地回过头,只见那面目恐怖的人正站在他身后。
南无泛起一丝怨毒的微笑:“听了这么多,可有想起什么吗?”
蓝基瞬间全身戒备,下意识想要发起攻击,结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