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程小安真的和拐卖案有关的话,尚鹏志也不是她的孩子的话,那是不是陈家夫妇可能和程小安也认识,虽然陈家夫妇是来自一个小山村里,看似和青云市无关,有没有可能他们之间有过交集。另外,帮忙带陈笑颜这事也是有迹可循,包括帮陈笑颜做假的幼儿园学籍。”
问云里又提出了一个他觉得有可能的假设,主要是他觉得这些怎么会突然串联起来。
除非,他们本来就能串联起来,本来就有迹可循。
“也不是没可能,剩下的等到青绵镇,可能就知道了。程小安但凡父母健在的话,她的父母总归是知道些什么的。”
丁郭阳眼睛一亮,问检不愧是问检,一席话直接打开了新思路。
五个人坐在一起,商量明天的行程,肯定是要先去一趟区公安局调档案,根据档案去找程小安父母的家。
*
学遂在床上躺了五分钟,就坐起了身。
明知道是在青云市,他就不太能睡得着了。
坐起身,他苦笑了一声,有些阴影似乎并不能轻易地就被抹除。
手机响了一声。
他顺手拿了,却看到的是青云市的号,心顿时沉到了底。
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发白,他的脸色微沉,就看着电话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遂遂,我在高铁站看到你了,你是想妈妈了吗?所以才回来?我就晃了一下神就找不到你了,你就这么恨妈妈吗?甚至把妈妈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妈妈想补偿你啊,当年的事你不是也默认的吗?你不该恨我的,而且你当初是未成年,我是为了你好
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在往学遂的心窝里戳。
学遂这些年一直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让自己去学习学长,去做一个温暖的人。
即便他为人孤僻也没多少朋友,他却也是快乐的。
为什么,这份快乐老是被打破,伤口也被一次次地撕开。
他手指攥紧成拳头,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摁下了静音,再度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没有看见,他没有听见,他有学长就够了。
什么妈妈,他不需要妈妈,他也从来都没有妈妈,从来都没有。
林童女士从来都不是他妈妈。
他一直在默念着,才把心底的情绪给压下。
要乖乖的,学长才会喜欢他,才会一直惯着他。
他不能让学长不高兴,学长让他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他还有爱他的学长,就够了。
他的眼眶通红,闭上了眼睛,却终究忍不住侧过身子蜷缩在了一起,眼泪从眼角滑落。
*
问云里在和桑绪鸣他们讨论完案子以后,就回了房间。
他没开灯,进了卧室就看到学遂蜷缩着在床上,看样子特别没有安全感。
他心微沉。
阿遂孤僻,他是知道的,也知道阿遂不爱与人交往,可能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
但是,这些天他和阿遂住一起,从来没见过阿遂用这样的姿态睡觉。
是青云市这个地区刺激到了阿遂吗?
还是?
他脚步放轻了点,就看到被放在一旁的手机。
他皱了下眉头,确定可能是有人刺激到了阿遂。
把手机拿了过来,透过昏暗的光线,他能看到阿遂的眉头是微微皱起的,显然睡的非常不安稳。
他垂眸看了几次阿遂的手机,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它。
其实,他知道阿遂的手机密码,阿遂在他面前也从未想过隐藏。
只是,关于阿遂的隐私,尤其是不想对他诉说的,他不想轻易地去掀开,那一定是阿遂难以启齿,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东西。
把手机放在床头上,他换了睡衣,钻进了被窝,将学遂捞进了怀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学遂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问云里的腰,口中嘟囔了一句:“学长。”
“嗯,我在,学长一直在。”
问云里拇指指腹轻抚过学遂的眼角,眸底盛满了心疼。
他看出来了,阿遂哭了。
他的阿遂啊,永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不想让他看见,只想给他留下最好的自己。
学遂原本蜷缩着的手脚伸直了,整个人窝在学长的怀里,似乎找到了安全感。
“过几天我就带你回去。”
问云里低低呢喃着,他本想明天去镇上不带阿遂的,让阿遂一个人留在酒店里,可能当晚他们就回来了。
可现在他不放心,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有让阿遂伤心的人和事。
他如果不在,阿遂会不会故地重游,会不会自己去戳痛自己的伤口。
他不敢想,他知道阿遂的情绪一直在趋于稳定,也发现阿遂一直在观察他,模仿他的情绪。
可他舍不得去赌,大不了到了镇上,他再让阿遂在酒店里待着。
阿遂还是会乖乖听他的话的。
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学遂却在问云里呼吸绵长的时候,倏然睁开了眼睛,眸底里升起了病态的占有欲和爱意。
他直直地凝视着问云里,低低道:“学长,你说的,你会一直在的,不许骗我。要是骗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他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贴近了点,耳朵贴在学长的胸前,听学长的心跳声,只觉得岁月静好。
学长,他的学长,只专属于他的学长。
问云里是一阵动作给吵醒的,他总觉得有人在挠他的脖子,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
他胸前的睡衣被解了一大半,平躺在床上的他,有人双臂撑在他的两侧,唇瓣在他的脖子上亲吻。
“阿遂!”
他低叫一声,一垂眸刚适应黑暗,就撞上了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
“学长,我不做什么,你相信我。”
学遂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学长的脸。
学长真的长得好漂亮,好勾人。
“你快给我起来。”
问云里眼角一抽,就这眼神能信才怪。
第一次撞上这种眼睛时,还是在俱乐部卫生间的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