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赵锐每天都会抽空去柳青青家看看她和孩子们。
他每次来了,那大的孩子就会一直粘着他,并要他带着到处跑。
要是他上午来了,也会跟他们一起吃顿午餐。要是上午没空,他在下午时也会挤出点儿时间来看看她们。
还好,这些日子里,他还没有碰到柳父柳母回家。所以,他基本上都不会在她家里吃晚饭的。
这天下午他又来了,孩子赶忙朝他伸出手要他抱,他抱起孩子坐下来。孩子伸出小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下,并望着他,他看赵锐朝他笑了,他叫了声“叔叔。”
柳青青正在给小的孩子喂着牛奶。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抬头侧过脸看向旁边柜子上的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肖姨打来的。她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肖姨。”
“青青。”
“肖姨,你没什么事吧?你还好吧?”
“青青,我好着呢。”
“哦。”
“青青,我这正闲得发慌呢。就想着问问,看你跟孩子怎么样?”
“肖姨,我们都还好呢。”她朝大的孩子招着手,“宝宝,快过来。”
赵锐把孩子放到地上。孩子跑到她跟前,她把手机伸到孩子的嘴边,“宝宝,快叫奶奶。”
孩子今天的心情大好,他带着稚嫩的声音,大声地叫着“奶奶,奶奶”。
肖姨听着孩子的叫声,她在那边乐哈哈地笑着。
她也不想浪费肖姨的话费了,便说:“肖姨,我正在给孩子喂奶。你在家里要保重啊。我挂了。”
肖姨在那头连连说着“好”。
她挂断电话,看向他。“肖姨打来的电话。”
“哦。”他点了点头,想着肖姨,他便在心里一阵愧疚,觉得亏欠她的太多了。前几年,他也曾想过,只怕欠肖姨的这笔人情债,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还上了。
“青青,肖姨她现在过得怎样啊?”
她叹口气,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悲伤之情。“这肖姨,她每次来电话都说过得很好。其实,她在家里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他听她这样说,满脸惊讶地望着她。“这样啊!”
她难过地点点头。“是啊。太远了,我也没办法去看看她。”
此时,他也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其实他自己也是跟她一样的难过。他也很想去看望下肖姨。
他望向她。“青青,要不我们看哪天的天气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肖姨吧。”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摇了摇头。“唉,这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也是不太方便的。”
他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赶忙说:“青青,没事啊。我们前些天不是也去了张叔家里吗?肖姨家,也不过是要远一点儿罢了。”
她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唉,还是算了吧。”
其实,他也心里明白她是很想去看看肖姨的。只是有孩子带在身边不方便而已。他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
“青青,我们开车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啊。要不我们这个周末去吧。”
她没吭声,只是看着怀里的孩子。
他摸出手机来,查看着这几天的天气预报,刚好周末有大雨。他又想着这周末路上也是人多车多的。
“青青,要不我们明天就去吧。往后几天都有雨呢。”
“明天?”她抬头看向他。
“嗯。”他点头道:“刚好明天我有空,再说,明天的天气也好。”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也是极其矛盾,又想去看看,又担心带着孩子不方便。
他看她犹豫不决,便安慰道:“青青,没事的。你别想得太多了。我们早上早点儿出发,晚上也就可以早点儿回来了。顺便把孩子需要的东西都带上吧。”
“嗯。”她看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把孩子放到沙发上坐着,他站起身来,“青青,那就这样定了。我回去了。”
她看他要走,忙起身来留他。“赵锐,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他一手摸着头,“哦。不吃了。我还有点儿事。”
她心想,他每次都差不多这个时候要走,或许他是担心爸妈回来了,会感到难堪吧。
她看他走到门口了,着急地说:“赵锐,你就在这里吃晚饭。我爸妈他们今天不会回来。”
他有些感激她读懂了他的心思,也感到很尴尬。他赶忙找着话题来缓解这难堪的场面。
“哦。青青,我不吃饭了。我回去还有事。我明天早点儿过来接你们吧。”
她看他已经把门拉开了,只好点了点头。
那大的孩子跑到她身边,看看她,“妈妈。”他又望望赵锐。“叔叔。”
她摸着孩子的头,“宝宝,快跟叔叔说拜拜。”
孩子举起那只小手来,“叔叔,叔叔。”
赵锐站在楼梯上扭回头来,“宝宝,我明天来跟你玩。”
孩子不舍地看着他顺着楼梯走下去。
……
早上,柳青青早早地就起床了。
待她洗漱完毕后,又把孩子叫醒来了,忙给孩子穿上衣服。
正在吃早餐的时候,赵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王嫂忙放下碗筷,去给他开门。
吃完早餐后,准备工作也全部做好了。他们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没有提前打电话告诉肖姨。到她家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当他们俩抱着孩子站在肖姨家的门前时,肖姨正在家里的堂屋里扫地。
柳青青忙叫了声“肖姨”。
“肖姨。”赵锐也跟着叫了一声。
肖姨猛地抬起头,直起腰来,看是他们俩,满脸惊讶的表情。她双手握着扫把,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们俩。
柳青青抱着孩子在前面走了进去,她看肖姨还愣着,便说:“肖姨,我来看你啦。”
赵锐在后面跟着走进来,他看肖姨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红润光泽了。他心痛地问着:“肖姨,你还好吧?”
肖姨瞪大眼睛看向他们,好像是在做梦,又不像在做梦。这不正在扫地吗?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后脑,难道是我平时想得太多了?
柳青青腾出一只手来,她一把抓住肖姨的手,激动地说道:“肖姨,我是青青啊。我们来看你了。”
然后,她又转过脸看向赵锐手中抱着的孩子,“宝宝,快叫奶奶。”
孩子有些怯怯地看向肖姨,小声地叫着:“奶奶。”
肖姨忙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抱怨道:“唉,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整天都是稀里糊涂的。”
然后,她转过脸看向赵锐,真是惊喜交集。她原本以为赵锐在国外飞黄腾达后,不会再回来了。
顿时,她两眼光芒四射,脸上堆满了笑容。“赵锐,快过来坐啊。”
他们坐下后,肖姨忙着去烧茶了。
柳青青朝对面的门缝里望进去,肖姨的丈夫还躺在床上。她心里难过极了。心想,这肖姨每天都得伺候着生病的他。
不一会儿,肖姨就把茶水端上来了。
赵锐说:“肖姨,你坐吧。我来倒茶。”
肖姨有些难为情地说:“那你们坐会儿,喝茶,我去准备些菜。”
柳青青忙伸过手去把她给拉住了。“别!肖姨,你坐会儿,我们说说话吧。难得有空来一次呢。你也不用准备菜了。我们带了菜过来的。还放在车上。”
“这,这,这你们来,还带上菜来,叫什么话啊!”肖姨不安地回道。
赵锐忙站起身来,朝门外的车子走去,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几包东西来。
肖姨看他提了几大包进屋来了,大声嚷道:“我都自己种的有菜,不用你们带过来啊。”
赵锐把菜放到桌上,笑着说:“肖姨,我们只是顺路带过来的。”
肖姨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赵锐了。虽然对于他当年不声不响地就出国了,感到很是生气。但都已经过去了。她看他出去几年回来,还是老样子,也没怎么变化。她仍然在心里喜欢着他。
她朝赵锐这边探过身子来。“赵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姨,我这个月刚回来的。”
肖姨的急性子又表现出来了。“赵锐,你这次回家准备呆多久啊?”
赵锐难堪地低下了头。“肖姨,我已经回来了。不再出去了。”
“哦。”肖姨的眼睛再次明亮了许多。人也跟着有精神了。“赵锐,你回来了就好。我就说啦,还是我们这家乡好。”
赵锐不好意思地朝她点头并笑了笑。
肖姨伸手摸了摸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孩子,又看看柳青青怀里抱着的孩子。此刻,她真的是很想抱抱孩子们,只是要准备做午饭,她也只好作罢。
柳青青明白了她的心思,便跟怀里的孩子唠叨着:“让奶奶抱抱你吧。”说完,她便起身把孩子朝肖姨面前送过去。
肖姨接过孩子,看着乖巧的孩子,她很是喜欢。她跟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又把孩子还给了柳青青。
“青青,赵锐,你们坐会儿,我去做饭。”
柳青青一把拉住了她。“肖姨,还早着呢。再坐会儿吧。等会儿午饭简单一点儿就行了。”
肖姨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做饭了。
那大的孩子可能是不习惯呆在这屋子里,他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赵锐的面前,拉住他的手。“叔叔,走。”
赵锐只好抱着他出去外面转转。
柳青青也抱着孩子去到厨房。“肖姨,简单一点儿,不要做太多菜了,就我们几个人吃饭呢。”
肖姨把头探出门外,朝堂屋里望了望,没看到赵锐。她便把柳青青朝厨房里面拉了拉,轻声问道:“青青,这赵锐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柳青青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可能他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吧。”
肖姨睁大眼睛看向她,满脸疑惑。“青青,你确定不是在骗我吧?”
“肖姨,我没有骗你啊。”
刚好孩子哭啼了两声,她忙抱着孩子走出去了。
很快肖姨便做好了午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一顿丰盛可口的美味,很多都是肖姨自家种的一些农家菜来的。
吃饭的时候,肖姨还是跟若干年前一样,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当然,肖姨也少不了要仔细地对赵锐观察一番。她看他对孩子很好,也是很喜欢孩子的。最后,她是满意地笑了。
下午,赵锐看时间不早了,便说:“肖姨,我们回去了。有空再过来看你。”
肖姨不舍地看着他们,难过地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把他们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上了车。
柳青青朝肖姨挥了挥手,“肖姨,我们走了。”
赵锐也朝她这边的窗子探过身子来,大声喊着:“肖姨,我们回去啦。”
肖姨伤心地看着车子启动后,渐渐地远去,直至完全没见踪影了,她还呆呆地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肯回到屋里。
不过,伤心过后,她也在心里为他们而感到高兴。
她心想,这赵锐回来了可是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