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接着几个护士和医生一起推着病床出来了。
张越、赵锐和陈翔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向门口。
张越忙扶着病床着急地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张越他爸妈也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病床。
陈翔和赵锐帮忙推着病床。医生指着旁边的观察室说:“先推到隔壁房间,观察下情况。”
张越他妈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夏青青脸上插满了管子,头上也缠绕着纱布,她实在是忍不住便失声痛哭起来了。
还有张越他爸的几个同事也跟着围在病房里。他们都在等着医生发话。
他们把夏青青从推床上抬到病房的床上后,医生在旁边指挥着护士们要让病人的身体平放,枕头要怎样垫放等。
然后,他们帮夏青青盖上了被子。
医生这时开口讲话了。“病人伤情太严重。又加上怀孕,受伤导致意外而出血过多。要等上一段时间,看她能不能苏醒过来。”
张越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忙问道:“医生,她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医生摇了摇头,他把脸转向张越他爸,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张局长,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越他爸忙说:“真是幸苦你们了。让你们加班到深夜。”
那医生接着说:“你们先回家休息吧。留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够了。”
医生转身走出病房了。
张越他爸说:“赵锐,陈翔你们俩回去吧。有我们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而赵锐则坚持说:“叔叔,你跟阿姨回家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看着。”
张越趴在病床上难过地掉着眼泪,他不停地喊着:“青青,青青,青青,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然后,他又握住她靠床外面的那只手,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青青,青青,青青,我在你旁边,你别怕。”
张越他爸爸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跟他的几个同事说:“他们接人的已经去了很久了,按常理来说,应该已经到这里了。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同事说:“要不,再等等看。应该快到了。晚上不会堵车的。”
张越他爸还是不放心地拨通那个去接人的同事的电话。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张越他爸焦急地问道:“你们到了哪里?还要多久?”
“张局长,我们本来在路上还是很快的。这刚刚前面有段路出了事故,堵车了。现在也没有退路了。只好在这里等着。要是前面的路通了,很快就到了。”
张越他爸“哦”了一声。“那你们再等会儿吧。堵车也没办法了。幸苦你们了。”
“张局长,那病人伤得怎样了。好些了吗?”
张越他爸说:“谢谢你们关心。刚刚从急救室里出来。还要等观察呢。”
刚刚在通电话时,夏青青她爸妈很紧张地在后面听着,可是也听不见对方的说话。只能听到前面副驾驶位上那个人说的话,并揣摩着他说话的语气来判断女儿的情况。
通完电话后,夏青青她妈急忙问道:“麻烦问一下,我女儿的情况怎样了?”
“哦。张局长说病人刚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应该没大事吧。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夏青青她爸心想,这出事到现在已经是多少个小时过去了。怎么会是刚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呢?难道情况很严重?
于是,他很不放心地又问道:“怎么是现在才从急救室出来呢?这都多少个小时了?”
前面那人只好安慰道:“这种交通事故是比较麻烦些。有些情况下,还需要清洗消毒,还需要做手术,有的还需要输血,输送氧气的。可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们别急,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是没大问题了。”
他们父母俩的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真正的情况怎样。他们只想早点儿奔到女儿的病床前看个究竟。
可是,这倒霉的晚上总爱出事。又来个交通事故堵车。
夏青青她妈的心也是堵得慌,她的眼皮也是紧张地跳得历害,耳朵也在发着烧。她总是有种不祥预感。
前面这人说我青青刚从里面推出来,只要进去了总得会推出来的。好了也要推出来,没好还得推出来。我青青会不会……
她想到这里不敢再接着往下面想了,她赶紧抬起双手来捂住了胸口。
可是,她看向窗外漆黑的一片,现在车子停下来了,灯也熄灭了。她总感觉到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她望向车子的前方也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突然感到一阵绝望袭上心头。
她还是忍不住问夏青青他爸,“你说,青青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可怕。”
夏青青他爸大声吼道:“你总不会说句好话。竟是胡扯!别再瞎说!刚才不是说已经出来了,还会有什么事啊。”
夏青青她妈不再吭声了。她想,可能是自己思女心切,就这样胡思乱想了。我青青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想到这里,她重重地呼出一大口气来,全身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
病房里,张越还是蹲在病床边,寸步也不舍得离开。他紧紧地盯着她那张脸,他多么希望马上来个奇迹发生,她能睁开眼睛,坐起来靠在床头听他讲话。
可是,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嘴角也没有轻微地动一下。她就像一个沉睡的婴儿一样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张越趴在床边,把脸靠向她的耳边,他扶摸着她的耳朵,生怕她受冻了。
他红肿着双眼,满眼含着泪花,泪珠还在不停地滚出来。
他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你醒醒。青青,你爸妈等会儿就来看你了。青青,天亮了大青会来看你的。青青,邓娟和蓝妮也会来看你的。青青,青青,青青……”
赵锐和陈翔也围在床边不停地掉着眼泪。
赵锐慢慢地走到床头的另一边,趴在床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青青,我是赵锐呢。我来看你了。青青,你听得见吗?青青,你要挺住。等会儿大青会来看你的。青青,青青……”
赵锐说着话眼泪也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便趴在床边抽泣着。
陈翔也慢慢地蹲身下来,他也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青青,我是陈翔。青青,你听得见吗?青青,等会儿天亮了,邓娟和蓝妮,还有高健会也来看你的。青青,青青,青青,……”
张越他妈一脸的憔悴,还带着满脸的泪痕。
一夜之间好像她额头上的邹纹又深了许多。
她疲惫不堪地靠在病房的墙壁上,不停地哭泣着。
她看到他们几个趴在床边呼唤着夏青青的名字。她也慢腾腾地走到床边,弯下腰来双手抚摸着夏青青的脸颊,并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青青,青青,青青,青青你爸妈很快就来了。青青,青青,青青……”
张越他爸站在病房中间看着床上的夏青青,也不停地落泪。
这时,张越他爸的几个同事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忍心他们继续呆在病房里看着床上的病人伤心。
他们把张越的妈妈扶出了病房外面,让她在过道上坐着。他们也把张越他爸拉出来了。然后,他们也顺便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夜,静静地。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音,静得可怕,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过道上的墙壁,洁白洁白的,白得让人看到都跟一片冰天雪地一样。
过道上的灯也是静静地默默发着白色的光。
可能是空间太高的原因,那灯吊在天花板上,离得很远很远。
白色的灯光把洁白的墙壁照得更加雪白。真是让人感受不到那灯光的一丁点儿温暖。让人感觉那灯光就像是在排放冷气一样的。直感到一股股寒气袭人。
他们满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墙壁上,耐心地等待着奇迹发生。
那深夜的寒气,也在向着过道上的每个人袭来。
他们很本能地把上衣拉紧了些,也把衣服领子给立了起来。可是,那冰冷的双腿却没法子让它变得暖和些。
张越他爸转过脸看向他的几个同事,轻声说道:“你们都回家休息吧。已经让你们在这里耗了一个晚上了。这大过年的你们也是很多事要忙的。”
然而,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他们也不忍心丢下他们而离去。
……
病房里面,由于空间更小,在灯管的照射下,显得房间更加雪白光亮。那一道道白光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在穿刺着他们的心。
张越还是趴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夏青青的那张脸,他的双眼舍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一下。
他多么希望能够看见她的眼皮哪怕稍稍地眨动一下也好。
可是,他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她动一下眼皮或者是嘴角。
他每隔几分钟就会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青青,青青,青青,……”
这一声声呼唤,刺痛着赵锐和陈翔的心。他们俩的心也在跟着滴血。
赵锐站起来,看向张越,“没有暖手袋,也不知她的脚会不会冰冷。”
张越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床的那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