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启唇回道:“我已经进去见过他了。”
薄老太闻言立马点点头:“好,你去见过他了就好!趁着他现在还没事,你多陪陪他……”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但林婉儿明白老太太想要说什么。
薄老太是怕薄寒宇撑不下去,想趁他有限的时间里,让她跟他好好在一起。
林婉儿侧眸瞥了一眼薄向东。
不等薄向东说什么,薄老太直接发话了。
“你不用管他,有我在,没人可以拆散你跟小宇!”
她早就认定林婉儿是她的孙媳妇了。
要不是儿子整这么多事,她现在没准连重孙都抱上了。
薄向东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认了。
薄老太则对着老天祈祷起来:“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我孙子平安无事!若是小宇能够挺过这次大劫,我愿意出资再在A城造几座庙!”
林婉儿陪着薄老太一块祈祷。
也由衷地希望薄寒宇能够平安无事。
若是他这次没事,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跟他复合。
张姗姗跟方建明一路追着林婉儿来到IcU门口,这会见到薄老太和薄向东也在这,他们不方便靠太近。
不过有薄老太在,薄向东自然不敢把林婉儿怎么样,他们也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专家组已经开完会出来了。
国外的专家和院长、主治医生亲自来到IcU病房前,向薄老太和薄向东禀报他们商议的情况。
“怎么样?我孙子有救了没有?”薄老太着急地问。
院长连忙安抚:“薄老太,您别急,手术方案刚才国外专家和我们医院的医生已经讨论出来了。”
“什么时候手术?”薄向东也主动问了一句。
“后天早上开始,手术大概要持续一天左右,国内外的专家轮流上手术台!”院长回答。
“后天?这么快?”薄老太惊讶。
院长连忙解释:“薄大少这次中弹的位置在心脏附近,我们今天给他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子弹又朝他心脏移动了半毫米,必须要尽快手术!”
其实若非国外的专家今天刚到,还需要倒时差,他们更希望明天一早就手术。
薄老太面色凝重起来:“这次手术你们有多少把握?”
院长不敢隐瞒:“老实说这次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薄老太差点没急晕过去:“百分之二十?怎么会这么低?”
她旁边的林婉儿也是一脸苍白。
就连一向不在乎大儿子死活的薄向东,心里也沉了沉。
院长额头上满是冷汗:“原本子弹就离心脏的位置太近了,平安取出来的难度非常大,再加上薄大少曾经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更加增大了手术的难度。”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最难听的话说在前头:“你们最好提前做好随时失去他的心理准备!”
他这句话刚落,薄老太直接晕了过去。
薄向东也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和儿子,若是薄寒宇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薄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这就是上天对他薄向东的报应吗?
林婉儿虽然年轻,不至于像薄老太一样,听了这话后马上晕倒。
但她着实震撼不小。
她的一颗心像是要崩塌了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就像是寒冬腊月里被一盆冷水突然从头顶淋下来的感觉,浑身冰冷,根本无法再捂热。
院长连忙安排人将薄老太送去了急救。
薄向东也被护工推去吸氧。
只有林婉儿仍旧留在IcU门口。
她这一留就是一整夜。
期间张姗姗跟方建明几次过来劝她回去病房休息,都被她拒绝了。
她就那样一个人坐在IcU门口的长椅上,一句话都不说,目光巴巴地凝望着里面病床上躺着的薄寒宇。
后来连IcU的特护护士也看不下去,劝她回去休息。
可惜没有用。
林婉儿铁了心要留在那里守夜了。
薄老太说的没错,趁着薄寒宇现在还活着,她要多陪陪他。
他们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后天薄寒宇就要手术了。
手术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万一失败,她就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就让她在这时候多陪陪他吧。
林婉儿不哭不闹的守在那里,仿佛薄寒宇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虽然悲伤,心里痛到了极点,可脸上硬是隐忍着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不能崩溃。
薄寒宇还没有确定有事,她得继续撑着。
能撑多久是多久。
就这样林婉儿一直在IcU的长椅上坐到了天亮。
刚天亮那会,医院里最是安静,人也最少。
林婉儿原本伤口就没痊愈,又熬了一夜,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可她仍在IcU门口守着薄寒宇,寸步不离。
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婉儿并没有在意。
直到薄向东的嗓音传来:“林婉儿!”
他的嗓音格外的苍老嘶哑。
林婉儿倏然一惊,抬头望去。
就见薄向东竟然是一个人坐着电动轮椅过来了。
“你……”她怔了怔,苍白的俏脸在灯光下看得令人心慌。
“我来看看我儿子!”
薄向东的轮椅停在了她身侧,淡声解释了一句。
就随着她的目光,一道望向了IcU病床上躺着的薄寒宇。
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喉咙泛酸,他才收回视线。
“你恨他吗?”薄向东忽然开口问。
“什么?”林婉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薄向东会挑这时候过来和她说话。
问的还是这么奇怪的问题。
“别恨他,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薄向东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林婉儿垂下眼眸回答。
薄向东又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觉得有些话在他死之前必须要跟她讲清楚。
“其实你父亲并没有死……”
林婉儿大惊。
“你说什么?”她立即转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父亲……司伯禹……咳咳……”薄向东刚说到这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老脸涨的通红,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越咳越严重。
仿佛随时都会咳死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