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似恍然大悟,说:“是呀!他要是冒充的怎么办?不行,当时有点紧张,没敢问清楚,我们再去问问?”
春子稍一考虑,马上说:“咱们兵分两路吧,你回家取钱,我再和他聊聊,看有没有破绽。”春子立即转身回去,留园子回家取钱。
他们约定好只要确定了那人的身份,便给园子打电话给他送去,否则就由春子随机应变,把那人打发走了算完。这种人既然敢出来闯荡,就不是一般的人,不得罪为好。
快九点了,还没有春子的电话,园子惶惶不安起来。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决定叫起五毛陪他去狗肉店。
月亮无比的姣洁,但也显得月亮都是冰冷的,园子缩了缩头,反而加快了速度。但他们越是走近狗肉店,就越听见有人吵吵,声音不绝于耳。
园子道:“不好,春子和人打起来了,快去看看!”他忘了快慢都在他手上,加一加油门不就快了?
很快,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外在大声嚷嚷,正是春子。在他周围站着几个人,虽是不明情况,也随声附和着春子,但又不象在打架。园子这才放下心来,快快来到春子身边。
春子看见他们,哈哈大笑道:“怎么?你又搬救兵来了?你刚走我就诈他,问了些成叔的事,他开始说熟得很,我就说你回去找成叔去了,马上成叔就来,结果他就慌了…”
园子疑惑道:“他不是九哥的人吗?他慌什么?”他有些不明白,难道他真是假的?”春子说:“果真如此!这家伙贼眉鼠眼,怎么也看着不舒服,可惜我只给了他一脚他就跑了!”
原来春子回来后就和那人东扯西扯,越扯越觉得不对头,所以就把成叔抬出来了。那人却还夸夸其谈,大吹和成叔的关系。要知道,成叔和九哥都是有名人物,自然有交往,春子就想试验他。
哪想那人经不住考验,漏洞百出,甚至成叔特长是什么,那人也不知道。光说不练假把式,都知道成叔和九哥手下都是练家子,最不济也会两手三脚猫,否则就不收这样的门徒。
春子虽没学过拳,但也跟随老支书打出经验来了,非常敏捷。要说小庄有名,是因为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七个人约在一起出门推着推车卖白菜,路过一村庄,因言语不和打了起来。
据说那村庄习武成风,远近闻名,十几个人把他们围起来,看着想要把他们和白菜剁一起做水饺馅。那七人看无生路,就每人一根点棍做武器,竟然靠拼死打了出来。
这七人当中,就有春子的父亲及老支书。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春子也不含乎,打起架来灵敏机巧,轻易不会吃亏。老支书刚上台时,他就看中了春子,春子也就入了仕途。被人戏称为老支书的第一打手。
如果那人是九哥的人,又或者会几手三脚猫,他也不至于上来就被春子采住头发而束手无策。春子看出他是假冒,就松开手踹一他一脚,把那人踢出了狗吃、屎的架式。春子笑得都流出眼泪,看清楚时那人早已逃跑,刚才在门前喊几嗓子,为的是吓唬那人不要再来。
园子五毛先是听得入迷,然后也哈哈大笑,声音怕要钻进那人的梦里去。笑过之后园子又是后怕:那人虽然要钱不算狠,但三千元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这次他更应该谢春子,用感谢春子的话来说:多亏了你!打个水漂也听见点响声,被人骗了还不如点了看阵烟!
…………
春子的话没到三天就应验了,一大清早,喇叭里就响起了《朝阳沟》的熟悉声音。没有三分钟,老支书的嗓门敲开了数家大门:“注意了,注意了,今天早上召开党员大会,今天早上召开党员大会,听到广播后马上来村委会集合,听到广播后马上来村委会集合…再广播一遍,再广播一遍……”
“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耽误不了听报告”,这在别的村都能照图索骥,但小庄却是个例外。喇叭响完了,街道上已站满了人,都在打听消息:“怎么回事?又开会?”
共某党的会多,国某党的事多,已经成了老百姓的口头语。端谁家的碗,就服谁家管,这也成了逆来顺受的解释语,所以不超过十分钟,全村八十七就有八十六个党员到齐,只有柳成双因伤不能来。迅速集合的党员们,端坐在会议室,准备聆听老支书的教诲。
看到来人还是那么整齐,老支书一踏进门就哈哈笑着说:“同志们还是军事化部队,我一见着你们就浑身有劲,再建个长河大坝我们都不怕!”
长河大坝指的是围河造地。长河围绕小庄二千多米,当时的长河又长又宽,因河堤属自然形成,一到夏天大水漫灌,水就流到村边,而村边的地块就深受其难。
县里开动员大会,决心打一个歼灭战:围河造地;因为受益最大的单位就是靠河村,建起河岸,靠河村庄都将增加三五百至千亩地不等。当然这不是一村一人就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在领导的发动下,附近村子也赶来进行大会战,小庄就被别的村里分去一多半的任务。
终归不是别人的任务,于在男女老少齐上阵,当时有句话叫白天大干,晚上夜战,的的确确如此;他们第一个完成任务,而别的单位虽分得任务不及小庄三分之一,但比起小庄来速度整整落后一半!
这样说说很简单,却是一种特累的重体力活,不亲身体验不知道干这活的苦处。当时的标准要叠起三米高八米宽的坝来,才能防止大堤被冲毁,又不能糊弄,怕是你糊弄它,它也就反过来糊弄你。
这时候没有机械,全部靠肩挑人抬小车推,人力或老牛来拉车,七八百斤甚至上千斤就这样硬硬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