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尽量不刺激她,怕把书记的心情搞砸了。书记本来说过要大家去聚餐,正在研究在什么时候,有什么人参加。老支书因了柳成双,就对她有成见,看见他就有厌恶之情,春子最理解。
兰子说:“这五毛…”她才说了三个字,春子马上说:“等等、等等…你也叫五毛?这也是你的不对!从进来我就想说你,允许别人叫五毛,但唯独你不能叫,明白吗?”
兰子当然明白!只是五毛走后,兰子气愤难平,所以就口不择言,竟也说顺了嘴。兰子只好改嘴:“算我不对…这梁有财跟本就不打算过了,家里有什么事他也瞒过我,从来也不商量,这样过着还有意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伤能离开人吗?可你问他出去了多少次?”
兰子想忆苦不思甜,只说五毛的坏处,春子不乐意;春子说:“兰子,咱不要说话不讲良心吧?你说小庄里谁人不知道五毛对你的好?就是叫你爸妈来也不能说别的,怕烂嘴呀!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单你做的那些事,我想让我是做不上来,女人家能找到这样的男人还不知福?”
兰子越来越不占上风,被春子堵的张口结舌,无以对答。忽然她孤注一掷,说道:“就算你们说的全对,可我就是和他过不下去,见面就象仇家,难道还要我们过下去,打一辈子的架?反正这婚我离定了!”
春子笑容始终挂满了脸庞,他笑着说:“这样吧,离婚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你自己来六百趟也是白搭,你这样去找书记更是找难看,先回去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
春子的话已经说明,而兰子也气消了有大半。她不能不考虑春子的话,但却是烂身子不烂嘴:“好吧!你们今天不同意,我明天继续来,反正要等到你们给我开介绍信,非离不可!”
好不容易把兰子劝回去,春子回到老支书面前,笑嘻嘻道:“这个浪货,竟然要提出来离婚,真是笑煞人!”常理来说,破鞋只有挨揍的料,又怎敢提出离婚要求?兰子这样的是少之又少,想离婚也只有男人把破鞋扔了的例子。
老支书听罢,也笑。他说:“草、她、娘的,看见这破鞋我就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她揍出去!我要不是书记,早给她难看了!”于是众人也笑这不知羞耻的破鞋。
笑够了,老支书扫视了众人一遍,笑嘻嘻说:“咱说正事,老长时间没聚聚了,不知大家想不想?”众人异口同声说道:“那还用说吗?书记?”
老支书家就象世外桃园,白天鸟语花香,夜晚温馨祥和,远离村庄的喧闹,留有一夜的安静。也难怪老支书把自己的秀居选在这,坐北朝南,本身就处于村子上首;村中部北面是土地庙,两头住宅,他独处东北角,更是上中之上,正暗合了他身为一村之长的身分,所以村里有很多事就是在这儿拍板的。
不仅如此,老支书恐怕还喜欢这里雅致的环境。进得家门,两侧是两排十几年的白果树,似两行整齐的仪仗队,细风吹来,发出微微响动,分明是在庄重的和你打招呼,也让你不得不肃然起敬。
若是白天进来,白果树向里延伸,满眼都是果树花树,异彩纷呈,让人迷恋往返。这一片土地都是老支书承包田,以花果为主,配以池塘,足足有二十多亩地。为此他特意请来邻村善于规划的朋友,把自己这规划一番,果然非同一般。
叫大门,其实老支书没有院墙,只不过在周围栽了一溜花椒树做为天然屏障,长的虽不高,但挡住人却绰绰有余,不走大门想进去简直是妄想,除非花椒刺是你亲戚,奉献出火红的花椒并给你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所以白天路过院子,隐约可见的除了绿树红瓦,便是桃红柳绿,神仙一般的景象。
秋叶是来惯了的,本家路线,闭上眼也知道该怎么走;虽是夜已恍惚,有点晕的感觉,但他仍是大步流星的踏向深处的类似别墅土屋。
别墅在院子的中央,如果也叫作院子的话。可也怪,别人都盖砖屋,但老支书不知从哪个博物馆里找来坯模子,硬要他们给他打土坯,说是冬暖夏凉,适于养生,就是秋叶白从镇砖瓦场给他拽了砖来,他也执意盖坯房。
后来秋叶才明白,老支书盖坯房决不亚于现在的砖房或楼房,他除了按老式的“里生外熟”(外面砌砖,里面垒坯),装修起来更是几十里地无人能比,三间主房就待了一个月的木工瓦工,不知情的人哪能知道是坯房?
这别居仍是没有墙,但垒了一米高的花坛,把屋子围了一大圈,除了专门留出的进出口,别处都栽满了两排冬青黄杨之类的花木,根本就不可能插下脚去。秋叶来到屋子里,村里的几个村委们连同几个老党员都已到齐,反而是他这叫人的落了后。
按辈份他和老支书平辈,但因年龄关系,老支书还是他们家的族长,所以他总是毕恭毕敬。他飞速转动眼珠,马上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点点头,算作招呼,旋即说道:“老支书,村里我也都安排好了,开始吧?”老支书严格要求在众人面前不要提兄弟关系,除非一个娘的孩子。
老支书看看大伙儿,笑呵呵道:“大家坐吧!今天就是让大家来说说话,捎带把一些事商量一下。”
众人站起来,可没有坐下的意思,皆因为今天有几个老党员,都是村里的元老级人物,又是父母庄,几个后进村委们不敢造次。
老支书笑口常开,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把最年长的两个老党员让在上首,说:“你俩坐下不就好坐了吗?大家都坐,磨磨叽叽的干啥?”
两个老党员坐下,却留下了一个中间位置给老支书。老支书哈哈大笑,道:“你们又给我留着一把手?这是在我家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