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洞里就剩下我们两个,除了麻云溪不均匀的呼吸声外,一片寂静。
我慢慢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俏脸上,涌起一副幸福而又迷醉神色,就像昨晚抬头望着天空那种神态,一时心乱如麻。对于这个女孩,从来在心里没生出过任何念头,也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她对我这份隐藏在心底的喜欢,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上天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世人,安排了一个个错误的美丽邂逅,我跟麻云溪就是其中一个。她想得到的却心有所属,而我曾经想要得到的已经逝去。虽然上天重新赐予我一个沈冰,弥补了这个缺憾,但给予麻云溪,是一个无尽的痛苦。
爱在心里,却无法开口,只能在梦中寻找一种所谓的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种幸福当梦醒变成空,那就是一种残忍!
对于这种残忍,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去改变。我心里这么想着,轻轻叹息一声。
“习风,你知道我喜欢你么?你也喜欢我吗?”麻云溪梦呓一样的说着,双眉微蹙,眉间隐现一抹痛苦。
我又叹口气,这句话如果在她清醒的时候问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当面拒却那会伤了她的,幸好她是个理智的女孩,从来不做这种愚蠢的举动。其实说起来,沈冰对待爱情上,也是十分理智的,当初跟我之间,还不是猜来猜去的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吗?
要是没有沈冰,我会不会喜欢上这个湘西女孩?
这个问题有点脑残,一般会出现在那种爱情肥皂剧中。我一个土包子,能得到雅雪和沈冰的青睐,感觉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哪还会去妄想一只只天鹅都是我为飞起来的?
这时麻云溪又问了一句:“习风,你回答我,你喜欢我吗?”神情之间有点激动,眼角也隐有泪光,看上去非常期待这个答案。
我心想她正在重伤之中,还是不要太过激动,如果她听不到回答或是听到拒绝,肯定会心情过于激荡,加重伤势的。现在洞里就我们俩,而她目前处于神智不清阶段,我就违心哄哄她,这也算是为了救人的权宜之计吧。
“云溪,我喜欢你!”我还尽量让自己口气显得诚恳,听起来不是虚伪的。
麻云溪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高兴的说:“我好开心,你不要离开我……”说到这儿,没了下文,良久都没开口。
我赶紧伸出手在她鼻翼下探了探,呼吸变得均匀了,情况比刚才好的多,这才松了口气。或许她听到我这句话,心里得到满足,求胜欲望就会增强,这样有利于伤势复原。
“习哥,习哥,你和云溪在里面吗?”
忽然从洞外传来陆飞这小子久违的叫喊声,声音没落下,他人都已经跑进来了。我从地上一跳而起,我们俩一下拥抱在一块。靠,我都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庸俗了,以前经历过很多生死离别,都没跟这小子这么亲热过。可是此时此刻,我竟然抑制不住自己,就把他抱住了。
这小子一把推开我叫道:“你啥时候转性了?哥们可不喜欢男人。”
擦,你以为我转性喜欢搞基了,就算这样,我也不挑你这么没品位的猥琐男。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嘘了一声说:“云溪受了重伤,说话小声点。”
陆飞吓得吐吐舌头,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着麻云溪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担心的问:“她怎么会受伤?”
我于是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看看洞外,就皱眉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沈冰呢,你没跟他在一块吗?”
陆飞说:“我是用搜魂法找过来的,跟沈冰一块来的,明明看着她进洞,想给你们俩个单独叙旧的机会,所以就跑过去跟那个姓顾的小妞搭讪去了。怎么,她刚才没进来吗?”
我摇摇头说:“她没进来。”说完给他一拳没好气的说:“我们俩天天在一块,就分开半夜,有啥好叙旧的。你不把人看好,要是沈冰在洞口被人劫走,我跟你没完。”
“不会啊,姓顾的小妞说你在里面,沈冰就跑过去的,我就跟那小妞闲聊了两句就过来了。她人呢?”陆飞满脸诧异的说。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想刚才的确听到洞口有脚步声,但以为是顾小凝和鸭子,难道那是沈冰?突然想到那时正好麻云溪问了一句,我回答了一句。我勒个去的,这两句对话不知道内情的听到,任谁都会以为我们俩这是在互相表白情意。谁能想到,一个是躺在地上说梦话,一个是说谎哄人高兴的?
陆飞见我脸色不对,就问:“咋了,你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我摇摇头跟他说:“你看着云溪,我去找沈冰。”不等这小子开口,就匆忙跑出洞口。发现洞外没人,往西跑了几步,才看到石先生和顾老中两家人都在溪边忙着剥洗猎物,看样子是在准备中午饭。三个小丫头跳在小溪内捉鱼,传来一阵嬉笑声。
于是跑过去问他们,见到沈冰没有。顾小凝皱眉说,刚才沈冰和这个叫陆飞的小伙子一块找到这儿来的,沈冰进洞了,陆飞在这儿说了两句笑话也跟着去了,没见沈冰出来。
我心说坏了,肯定这丫头不想让人看到生闷气的模样,没往西边走。就问石先生,往东有路吗?石先生看着东边说往东倒要一条村民进山挖参的小道,比龙泉洞到村子里的路更难走,再往东十多里,就没路了,要靠攀岩走过去,过了那段险要的地势后,就会出现上山的一条陡峭的山坡,再往东只能走连绵不绝的山脊,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我朋友好像往那边去了,我去找找。要是晚上回不来,就让陆飞帮你铲除血夜叉。”我跟石先生留下这两句话,急匆匆的往东跑去。
心说沈冰这丫头你胡闹不分时候,也不分地点,这种深山险境,当地人都不敢乱走,你往里边瞎闯什么。再说天一黑,万一再遇到千人皮或是黄皮子什么的,那不是去找死么?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她。当时我跟麻云溪的对话,太传神了,要是在洞外听简直天衣无缝,谁都不会想到那是假的。换上我听到沈冰跟别的男人这么说,我肯定也会黯然离开,不去纠缠对方,是很明智的一种做法。可是,要怪就怪这时候和地点不对。
唉,老天爷,我算服了,你总是耍哥们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