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下雪了。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这个月份邯郸是不应该下雪的。
但是一场小雪还是不期而至。
好在现在整个燕赵境内的秋收基本上都已经完成,倒是不至于造成农耕上的损失。
而现在整个赵国境内,不说府库充盈,至少粮食的问题,暂时还不需要担心。
不过在一些人看来,不期而至的东西,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甚至于在有心人的宣传之下,还会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总是那样的让人浮想联翩。
再加上现在匈奴大军来袭,虽然兵锋尚且还没有到燕赵边境。
可是在燕赵境内,已经有了相关的传言,这一次匈奴单于起兵,直奔邯郸而来。
让整个赵国故地之中多少充斥着一股子恐慌的情绪存在。
这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毕竟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的。
匈奴对于北方边疆的劫掠由来已久,边地的人对于匈奴自然带着一股子恐惧的心理。而如今匈奴十四万骑兵压境。
所能造成的恐慌可见一斑。
而这是扶澈成为赵王的第一战,如果这一战输了,那么扶澈这个赵王基本上也就不用当了。
就算自己家老爹不说什么,扶澈也没有这个脸面继续当。
此时在赵王宫大殿之内。
整个赵国故地的沙盘已经制作完毕。、
扶澈等人围绕着沙盘站成一圈。
燕国那边不用管,因为靠近东胡的原因,再加上现在和东胡达成了合作,以至于扶澈暂时不用考虑两线作战的问题。
所以现在全力应对匈奴即可。
此时扶澈看着面前的沙盘。
几乎整个赵国的地形,全部展现在扶澈的面前。
而此时十四万匈奴骑兵来势汹汹,要不了两三天的时间,便会进入国境。
十四万。
现在扶澈手中能调动的总兵力不过十六七万,作为主力的骑兵也才四万一千人。
甚至可以这样说,在正面作战当中,真正有用的只有扶澈的这四万骑兵。
十四万对四万。
匈奴对扶澈有三倍以上的兵力优势。
即便扶澈手中的四万骑兵,是帝国军中精锐,正面作战,也绝对毫无胜算。
所以这一战,究竟怎样打,必须要好好斟酌才行。
“现在根据前方斥候传过来的侦查情报,敌人十四万骑兵,共兵分五路,分别从五个方向进入我国境线内。”
羌瘣看着面前的沙盘说道:“其中单于本部最强,总兵力大概有六万人,剩下的四路每一路大概有两万人。”
“鲸吞之势。”
扶澈淡淡的说道:“很聪明的方式。”
十四万骑兵,匈奴在力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以常理来说。
这一战打不了,扶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
放弃邯郸。
但是……
“五路出击,匈奴人的胃口很大啊,从沙盘上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邯郸,五路敌人如果全部顺利推进的话,那么邯郸便被三路合围。”
彭越说道:“以敌人的速度,要不了七八天的时间,就会兵临邯郸城下。”
“这一战不好打,我军兵力不多,如果正面决战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涉间也说道。
扶澈皱着眉。
“五路敌军,间隔是多少?”
扶澈忽然问道。
“根据我军斥候侦查,五路敌人中间的间隔,相距不会超过三百五十里。”
羌瘣说道:“三百五十里的距离,骑兵最多用四五个时辰就可以穿越。
“也就是说,匈奴十四万骑兵是分布在绵延一千多里的战线上,向我邯郸合围而来喽?”
扶澈冷笑一声:“头曼确实无愧于匈奴大单于,这种部署是没有错的。”
“那我军要怎么打?”
羌瘣对扶澈问道:“要不要调兵增强邯郸的防御,将邯郸丢给敌人,待敌人兵锋衰败,我军再伺机与敌人决战?”
“不……”
扶澈直接拒绝。
“邯郸是我们的都城,把都城丢给敌人这太丢人了。”
扶澈笑道:“但是破敌嘛……头曼如果将十四万骑兵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寡人的确没有办法,可他们兵分五路,这就已经给了咱们战机。”
“稍纵即逝的战机。”
扶澈冷声说道。
这就是作为穿越者的好处。
同样的情况,当年的努尔哈赤,以及那位横刀立马的军神,都曾经面对过。
“大王的意思是……”
彭越说道:“大王是想,利用敌人兵分五路,中间相隔两三百里的客观条件,我军骑兵部队连续机动作战,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速战速决,将敌人各个击破。”
“没错。”
扶澈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是不是太冒险了,虽然说敌人之间相隔数百里,但是骑兵机动性强大,互相支援要不了一日的时间,如果我们不能做到速战速决的话,被敌人拖住,那可就难办了。”
羌瘣这位老将有些担忧。
“打仗没有不冒险的,执行吧,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扶澈意志已决。
“诺!”
众人领命。
众人分散去准备。
扶澈离开正殿,返回自己和少司命的小院。
“吱呀……”
扶澈推开院门。
少司命正坐在亭子里,面前是煮茶的茶炉。
只是相比于往日,今天的少司命并未身穿那一身紫色的霓裳,而是换上了一身红色。
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司命转头看向扶澈,脸上是温柔的笑。
“要走了吗?”
少司命对扶澈问道。
“嗯。”
扶澈点头。
“不要担心。”
扶澈对少司命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
少司命点了点头。
走上前,拉着扶澈走进室内。
解开扶澈身上的袍子,随后取出一件崭新的黑袍。
虽然绣工不怎么样。
“穿着。”
少司命说道。
“好。”
扶澈微微一笑,抚摸着少司命的面庞:“在家等我。”
“嗯。”
少司命点头。
将少司命绣的袍子穿在最里面。
而很快外面有侍从送来了甲胄。
黑色的甲胄,外面罩黑虎皮大氅。
此时的扶澈持剑站在少司命面前,相比于以往的温柔和气盛,此时更多了几分厚重的王威。
“走了。”
扶澈转身。
侍从拿着少司命准备的冬衣跟随在扶澈的身后。
“不准送了,在家等我。”
扶澈的声音传来。
少司命站在门前。
“妾,送别大王。”
少司命叩首行礼。
雪在这一刻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