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澜挑帘进来,就见她家小姐正躺在前阵子特意吩咐绣房做的一人多长的软垫上,两条腿高高抬着,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有规律地交替动作。宽松的浅蓝纱裤不知何时褪到了大腿根处,露出美腿修长匀称,白皙如玉,可爱的小脚丫似乎只有巴掌大小,淡粉指甲干净亮泽,比任何蔻丹都要吸引人。
此景太美,哪怕自己服侍小姐已经五年了,绿澜不得不说自家小姐冰肌玉骨,肤如凝脂手如柔荑,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如果说那两条腿是人间最美,那么还能与其并肩的,只能是小姐姣好的脸庞了,因这番特殊的晨练,宁玉瑶俏脸红扑扑的,宛如天边柔和的晚霞,又似白瓷一般雪白无瑕的肌肤美丽动人。
“绿澜,你愣在那儿想什么呢。”宁玉瑶做完两轮之后站了起来,无意间看到绿澜傻傻的站在绣帘处,不由得疑问道。
绿澜红着脸别开眼,想起自己的正经事,赶紧说道:“小姐,来圣旨了,老爷叫我来通知小姐梳妆之后去迎接宣旨的公公。”
宁玉瑶蹙了蹙眉,宣旨?宣什么旨?昨天旭哥哥一直没提过这个事呢,怎么这么突然。其实本来景旭远夜探香闺除了想看一看宁玉瑶之外,还想着把明日宣旨的事儿事先通知一下,结果哪知道最后沉迷于宁玉瑶的温柔乡里,完全不记得自己找宁玉瑶的目的了。
“小姐,小姐?”绿澜看着宁玉瑶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之中,轻轻地唤道。
“恩,绿澜你先把衣衫给我备好。”宁玉瑶回神儿过来,为免耽搁吩咐道。
一盏茶时间之后,宁玉瑶身着浅淡的嫣红颜色长袭纱裙,外套搭着乳白色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嫣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眼神流转之间,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如黑耀石般的眸熠熠生辉,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
宁玉瑶前往宁府大堂,便见阖府上下都聚在前厅,幸好宁府的前厅宽敞,可容纳了这么多人,也显得颇为拥挤。
宁玉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深蓝色衣裳的内监,瞧着副架势,似乎来头还不小,宁玉瑶只是闺中绣阁的一个小姑娘,这种场面自是安安静静的低下头,却见她的爹爹宁父客客气气对着手持拂尘的公公道:“魏公公,请宣旨吧。”
魏公公见人便笑上三分,对待皇上身边的宠臣,自然是不敢摆大太监的谱,直接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兹有靖远年间状元,从四品工部侍郎宁书昊,淳朴良士,怀哲思贤,克佐精诚,浅德宜表,大义可嘉。今特封其为正四品两淮巡盐御史,代朕巡视,钦哉。”
敕曰:宁书昊妻文氏,探研兴国之业,创棉布之壮举,大兴农之基础,今册封为大齐三品女官,携宫中匠师共同学习棉之行业,以便大兴于齐国,另外文氏克勤内助,以相其夫;夫既显荣,尔宜偕贵;兹封尔为四品恭人,服此荣恩,永光闺阃。“
伴随着太监尖利的嗓音,宁玉瑶清楚地明白了父亲已经升职,而且这个官职貌似权力大,油水足。不过娘亲被封为三品女官倒是让人意外,宁玉瑶心中暗喜,没想到皇上会有此一举,不过想来如果棉花举国种植,那将会改变大齐国百姓的在衣食住行之”衣“方面,改变传统百姓麻葛,富人显贵绸缎锦衣,就连以后边关的战士严寒之际都能够免受于冰寒之苦。
宣读过了圣旨,宁父不动声色地与那宣旨太监寒暄,其间还塞了封红。宁玉瑶自然是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小数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家里的喜庆气氛才是主流,任谁都只看到了宁家现在的风光。
宣旨的人走了之后,宁父立即让惠娘打赏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仆人每人五两银子,宁玉瑶甚是欢喜的聚在惠娘身边,调皮的对着惠娘行礼道:”大人,小人有礼了。“
其他宁家人看着宁玉瑶古灵精怪的样子,都乐了起来,可不是现在论官职惠娘还比一家之主的宁父还高些,而且宁父历经五年也升到了正四品两淮巡盐御史,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宁父看着女儿的模样,也不免起了调笑的心思,站在宁玉瑶旁边有模有样的对着妻子行礼道:”大人,下官这厢有礼了。“
惠娘看着如出一辙的父女两,满脸笑意的说着又做着与两人相同的动作:”多礼了。“
相视一眼,哄堂大笑。
等欢乐之后,惠娘赶紧吩咐下人摆早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面上就摆了肉丸,鱼糕和拌笋丝,鸡汤面还有羊乳和鸡蛋。雪白的面条混着红亮的汤头并着浓香的麻酱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宁玉瑶也顾不得吃相,胡噜胡噜的将碗中的面条吃的一干二净,浑身大汗淋漓。
”姐儿且慢些吃。“魏妈妈在一旁拿着软巾给宁玉瑶擦汗。
宁玉瑶吃的心情舒畅,而且心情很好,听到魏妈妈软言细语,马上就不依的回道:”妈妈,今天我心里很高兴,自然吃得多了。
说完她就着鱼汤豆腐开始吃白斩鸡,直到实在吃不动了,才放下牙箸。吃饱喝足之后,宁玉瑶觉得身子都是轻盈的,浑身上下暖烘烘的,舒坦至极。
“爹爹,你马上要出巡了,要不让娘回梨花村一趟吧。”宁玉瑶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又继续说道:“爹爹,你不在家,娘顺便也可以回梨花村把会种植棉花的人选出来带到京城,到时候娘亲也好让他们带着皇上找来的匠人学习。”
这些年来宁家也靠棉布一系列的生意正了一大笔钱,而皇上这次将功劳归功于宁家,甚至将惠娘封为大齐国前所未有的女官,看来朝廷特别重视这一民生,不可马虎。
“你这小丫头,尽是操心啊,你娘我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是没这一出,也肯定会回去一趟的。”惠娘笑意盈盈的说道,昨晚上自己跟自家相公一提,直接就答应了,只不过到时候除了文家会上京之外,连带着宁二叔一家也会到京城来发展,这就是古代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玉瑶看到自家不良娘亲又打趣自己,直接避开道对惠娘道:“娘,今天双喜临门,干脆你再给我们做新衣裳时,让绣房重新替我量尺寸吧,我又长个子了。”
“就是啊,娘,又给我们做几件衣裳吧。”宁玉磊是最支持这个主意的,他平常老是在练武,最是耗费衣服和鞋子了。
惠娘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几个孩子,很是大方的说道:“今儿个确实是喜事临门,衣裳什么的都做,人人都有。”
“娘亲,万岁。”宁玉瑶脸上盈着浅浅的笑意,拉着惠娘的手臂撒娇道。
翌日,晨光熹微,妙凝和清芙早早起了,指挥院子里的两个粗使丫鬟有条不紊地收拾院子。
宁玉瑶闭着眼睛享受这静谧的一刻,曾经在她眼里普普通通的清晨,重新感受,竟觉得格外安逸美好。
怎能不美好?
这是她的少女时光啊,是一个姑娘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候。
今天惠娘决定带着宁玉瑶宁玉渊还有魏妈妈一群人一起去京城有名的寺庙安国寺拜佛还愿,顺便还邀请了翰林院学士许彦翔的夫人刘氏和小姐许晴雅一起去安国寺,因为许老先生和许彦翔与宁父同年会试的关系,两家慢慢的有了很深的交情,甚至宁玉瑶将许家小姐许晴雅引为闺蜜。
如今不仅宁父升了官,同一年中一甲的许彦翔也已经由从正六品的翰林院编撰升为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
等用过早饭之后,惠娘亲自领着女儿和魏妈妈上了马车,宁玉渊则在一旁骑马相陪。
城外刘氏母女已经等了会儿了,远远瞧见宁家马车出了城门,许阳臣立即下马,等马车停下后大步走到车前问安:“子恒许久不曾登门拜访,伯母近来可好?”
已经戴上帷帽的宁玉瑶看向惠娘,见惠娘点头,笑着让魏妈妈把车帘挑开了,朝许阳臣身边的许晴雅眨眨眼睛,然后就缩回脑袋,方便惠娘问话。
惠娘飞快打量一眼,只见外面的少年穿了身白色的窄袖长袍,剑眉星目,高大挺拔,眼帘恭敬地垂着,稳重知礼。
许阳臣来过自家几次,惠娘也喜欢这个俊秀又颇为照顾她大儿子的少年,笑道:“好,劳子恒费心了,外头冷,快先上马吧,到了安国寺再叙旧也不迟。”
“惠伯母,你到我娘车上去吧,换换位置,路上好和我娘好好聊聊,而我和瑶瑶两个说说悄悄话。”
而一旁的许阳臣趁机偷偷看向惠娘一侧的宁玉瑶。许阳臣只看一眼就退开了,虽然心上人没有看他,能够见她一面,这几个月来的相思也不算白费。
许阳臣和宁玉霁是同窗好友,早就见过这个好友的娇美小妹妹,特别是一次无意间看到她在院子里荡秋千的欢乐模样,心瞬间在那一刻就沦陷了,只是自己心思隐藏得深,没有多少人发现而已。
等马车开始慢慢行驶之后,宁玉瑶和许晴雅窃窃私语,好奇的问道:“怎么阳臣哥哥也来了啊。”
许晴雅撇撇嘴道:“我哥哥说我和我娘单独出门他不放心,所以坚持来陪着我们。”她甚是了解自家哥哥,在很早之前就看穿了哥哥的心思,所以一直想找到机会让两人独处,傻哥哥就能跟瑶瑶说上话了。
许晴雅知道这样不好,但哥哥第一次动心,再三相求,许晴雅忍不住想帮哥哥一次,她也喜欢瑶瑶,如果瑶瑶被哥哥打动的话,她会比哥哥还高兴,只不过万一瑶瑶恼了,她就诚心认错,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
可是今天真的有机会吗?许晴雅挑起窗帘看外头,就见哥哥骑在马上,身板挺正的,虽然年龄配上瑶瑶大了五岁,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早就私下问瑶瑶的时候,她可说过会找年龄大点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
安国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建在京城郊区的凌云山的半山腰,庙宇雄伟,香火鼎盛。寺内高僧每月初一设坛讲经,城中信佛的夫人太太们常去听经静心,散了后便领着小辈们去赏景,或是登高望远,或是漫步竹海,或是去那山脚乘舟泛湖。
早上出发,抵达竹林寺已近晌午。
惠娘本来小时候也信佛的,何况女儿身上解释不清的的奇遇,让惠娘又对神明生了一分真心敬重,听到女儿因为昨日的喜事要结伴进香,她也想凑回热闹,准备领着女儿和儿子在安国寺住上一晚,明早听完经再回去。
到了寺庙之后,安国寺的小知客僧直接把惠娘一行人领到了一处掩映在碧绿竹林中的独立别院前,停下后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另一处院子道:“前面就是施主们的住处了,贫僧先告辞了。”
宁玉瑶面露惊喜的打量今日的暂时住处,魏妈妈熟练地将赏银送了过去,知客僧微笑着告退:“那夫人自行歇息,小僧告辞。”
“瑶瑶在看什么?进去坐坐吧。”透过薄纱帷帽,见宁玉瑶遥望山顶,许晴雅握住她手小声催道。
“恩,进去吧。”宁玉瑶轻声回道。
等晚上摆饭后,刘氏身体略微不舒服先回了屋,宁玉瑶和跟许晴雅陪乔氏在院子里散步。
“也不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做什么。”惠娘眺望山下,轻轻地道。今日休沐,丈夫原打算陪他们来的,不巧有人相请脱不开身。
“爹爹自然是忙着打拼给我们母女两创造好生活啊。”自家爹爹那可是绝世好男人,好爹爹。
因明日要早起听经,这晚一家子都歇得特别早,宁玉瑶照旧练了两刻钟瑜伽,沐浴过后靠在躺椅上歇着。妙凝坐在后面帮她绞发,快结束时歪头看看宁玉瑶,见她眼睛睁着,这才小声问:“小姐今晚看书还是练字?”
看看书或写写字,是宁玉瑶练习瑜伽之后新养的习惯,留着打发晾干头发那点闲暇。
山中幽静,窗外竹影婆娑,傅容起身披上外衫,看看窗边的红木桌:“练会儿字吧。”
一旁清芙立即上前铺纸研墨。
宁玉瑶起兴练字,素手执笔,漆黑的墨落到淡黄的宣纸上,微响反衬屋中宁静。描完一篇柳体小楷,头发彻底干了。
宁玉瑶放下笔,伸伸懒腰之后钻进了纱帐,一夜好眠。
一大早,宁玉瑶正在穿衣,清芙在外头催道:“小姐好了吗?夫人跟许夫人还有许小姐都在门口等着了!”
宁玉瑶赶紧收拾好之后往外走。
惠娘见女儿已经出来了,嗔了一眼道:“走吧,今日是镜通大师讲经,咱们别迟了。”
高僧们讲经也各有风格,这位净通大师面慈音和,讲解佛理通俗易懂,京都女眷们都喜欢听他开坛,有不少都会特意提前打听清楚,得知轮到净通大师开坛才过来。
宁玉瑶一身白衣,本是为了敬佛,偏偏在这绿意盎然的清幽古刹,如此穿着更为惹眼。许阳臣就不自由主看了宁玉瑶一眼,直觉像被微风从心头吹过,又似有春水从心底涌出。
等一行人到了诵经院中,院中央生了一株足足有几百年的古槐,枝叶繁茂,亭亭如盖,诵经坛就设在古槐正底下,其实很简单,一个灰扑扑泛旧的蒲团,只等高僧来坐,旁边连杯茶水都没有,但正是这种简朴自然,才更让人心灵纯净。
而另一边,景旭远已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