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悄声走了过去,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上仙女的女子。
“你来了,怎么没有声音呢。”
林惜若似乎早就知道她来了。
她转过头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将散落的秀发归拢了一下。
“惜若,小师叔…小师叔他的处境不太好。”白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在明见师叔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林惜若怔住了,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
良久,方才忍住了泪水,道:“公子,他怎么了。”
“他的命灯时明时灭,我问过明见师叔,他说这种情况可能小师叔正面临着生死之间。”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帮他吗?”
“没有,惜若,命灯只是能够显现一个人的存在状态,兵不能帮助他什么。”
林惜若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恨恨的说道:“那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试图去找一下吗?”
白微微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拉近院中。
快十年了,整个院犹如进入了一个花的海洋,数十种颜色各异的灵花开满了整个院子。
除了远处的那一小块菜园子是空的以外,这个地方想必是林惜若留给秦志种菜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在平日里秦志喝茶的石桌旁边,一株高大的桃树此时已经差不多有两三人才能合抱住了。
此时已是三月,桃花盛开,花香满院,这是白微微第一次见到桃花盛开,她不由得有些惊奇。
等到林惜若坐下之后,她才解释了起来。
“惜若,宗门没有一刻不在寻找小师叔,掌门甚至去过一次黄昏圣殿,试图闯入魔道腹地寻找,但是被魔道鬼宗宗主发现,两人大战了一场。”
“后来心宗宗主也赶来,两人联手,掌门不敌,方才退了回来。”
“不过你放心,小师叔的命灯并没有熄灭,那代表他还活着,他肯定不会丢下我们不回来的。”
最后白微微开始安慰起她来了。
林惜若抬起头,道:“我要修行。”
“什么。”
“我说我要修行。”她坚定的又说了一次。
白微微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有些无奈,这几年来,两人相处日久,对她的性子也熟悉了起来。
平日里非常娴静的一个人,但是性子却异常的固执。
而且还是天生的‘元阴之体’,这种体质对某些男修士来说不亚于天材地宝,更是破境的良药。
“好吧,我明日去求掌门,看能不能破裂让你入宗门。”
“现在就去。”
“你…”白微微顿时语塞,有些后悔了。
“好,好,我现在就去。”
林惜若看着已经远去的那道倩影,伸手将手中的一朵灵花折断。
......
大乾国西南,天星阁。
外门弟子罗寒一脸神气的指挥着数名新进弟子打扫着一处真传弟子的府邸。
十年前,因为得罪了真传弟子许志安,被他找了个由头罚去了幽寒山吹了数年的冷风。
直到前些年,方才通过某位长老重新回到了宗门。
幽寒山深寒之地,到处都是罡风,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修行,修行之人最美好的十年就这样浪费了。
如今的他依旧只有知微境,还是一个外门弟子。
幸运的是他先前还有一些灵晶,那位长老在收取他的晶石之后,便再次认命他负责外门弟子的宗门杂役之事。
这一次,他是来收回一些无人的洞府,而眼前的这座洞府,便是真传弟子许志安的洞府。
真传弟子许志安。
曾经天星阁资质最出众的弟子。
在进阶了神通境之后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
也就是这个人,让自己在幽寒山吹了十年的冷风。
资质出众又如何,掌门弟子又如何,到了最后,还不是化成了灰灰,连着洞府都要被宗门收回去了。
他撇过头,心中暗讽了一句。
“你们几个,手脚快一点,这处真传弟子的洞府马上将会有下一个主人了。”
“那个谁,留着那些破烂书桌干什么,太脏了,扔掉。”
.....
随着他那得意的声音在整个洞府响起,那些新进的外门弟子纷纷低头卖力的清理了起来。
天星阁最高的那处山峰,星海阁之中,掌门星海上人大袖遮身,盘膝坐在蒲团上。
另一边一名国字脸的中年修士,端着茶杯整轻轻的吹拂这杯中的茶沫。
他品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说道:“上人,你这门中弟子的心性,还是差了许多啊。”
“虽说凡人之间总是会有人走茶凉之说,但是用在仙门,却是不妥。”
星海上人睁开了眼睛,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情,圆融境巅峰,神识覆盖千丈,对于宗门某处发生的事情片刻就知晓了。
不过他也没有恼怒,淡淡的说道:“让韩兄见笑了,人之一死,一切存在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留着与不留着,都是一样。”
这便是圆融境巅峰境界修士的理解,除了己身大道,一切都不重要。
“呵呵,还是道兄的心境更胜一筹。”韩长老笑了一声,那个棋子虽然没有将杀害宗主之子的凶手杀死。
但是据说那人失踪了,倒也让自己在宗主那里能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两人也不在理会山下那个小人物,开始论道演法起来。
山下的罗寒已经差不多将那间洞府清理完毕了,等到几名外门弟子离开之后,他站在洞府门前。
狠狠的说道:“许志安,当年你让我在幽寒山哭挨了快十年,修为不得寸进,这一生我都记恨你。”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弄死你,可惜,那时候我只有知微境的修为,而你已经是掌门弟子,甚至有可能在掌门退下之后接任掌门之位。”
“可是,又如何呢,你死了,这些东西都成了别人的了,我的仇,有人替我报了。”
“我听说,你在凡间还杀了一个凡人,多了他的机缘,方才突破到神通境。”
“这是报应,你知道吗。”
“你夺人机缘,天道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罗寒脸色扭曲,似乎想要将十年寒风之苦都发泄出来。
“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他状若癫狂,朝着空荡荡的洞府大声说道。
“谁说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