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亲自来了？”
沐清池震惊到有些结结巴巴。
“雪化了，路上滑，不放心你。”
穆瑾言替人理了理耷拉在座椅上的大衣衣角。
“麻烦了。”
沐清池一碰上穆瑾言，嘴笨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穆瑾言知道沐清池的小别扭，打开平板，在选歌。
车慢慢驶出停车场，歌缓缓响起……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去破坏车内的气氛，沐清池知道自己不能太贪恋，穆瑾言知道细水长流，他可以慢慢等。
坐在橙糖214包厢内，沐清池才有一点真实感，他是真的和穆瑾言一起共进晚餐。
菜品一样一样上桌，轮到饮料时，沐清池没有看到橙汁，很意外，穆瑾言今天居然没有点。
“沐沐，尝尝这个。”穆瑾言给他夹菜，星星眼看着他。
他夹起放入口中，咽下肚才说：“嗯，好吃！”
十分钟过去，沐清池想提今晚两人相聚在这里的目的，可是穆瑾言一直在认真吃菜，时不时给他夹菜，他不好打扰。
“周子衍，他现在住在南山别墅周边。”穆瑾言主动开口说。
“南山？”沐清池差点被茶水呛到。
穆瑾言起身给他递纸巾，沐清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穆瑾言继续说。
“南山别墅是瑜惜言的房子，他和瑜惜言曾经有过一段关系，他住那附近。”
“师兄他和瑜惜言，真的有关？”沐清池放下杯子，看着穆瑾言。
“答应你找他，我派人查了他。”
穆瑾言停顿了，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沐清池，周子衍的过往，这对于沐清池而言，也是不小的打击，曾经崇拜的师兄，一朝沦落……
“查到了什么？”
穆瑾言的停顿，让沐清池有了不安的感觉，他心里有了预想，但怕事实更加残酷。
“周子衍父亲生意失败，弥补窟窿，借了高息贷款，不堪重负自杀了，不久他的母亲也去世了，他被债主各种追债，最后无奈去了梦缘华庭做服务生……”
穆瑾言没说完，沐清池的眼泪不自觉从脸颊滑落。
“后来呢？”沐清池眨着大眼睛问穆瑾言，没察觉自己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沐沐，别哭……”穆瑾言起身走到沐清池身旁，递湿巾擦沐清池的泪水。
“我……”沐清池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扯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脸。
“你坐回去吧，我没事，真的。”他推了推穆瑾言。
穆瑾言坐回去继续说：“梦缘华庭的服务生分为好几种，他只负责卖酒，不做别的，第一天就被灌醉了，然后误打误撞碰上了瑜惜言。”
“他很快就把他父亲借的贷款一次性还清了，到现在，过去了四年，他一直跟着瑜惜言。”
沐清池听懂了，穆瑾言话里没有提师兄和瑜惜言的关系，看过那晚的视频，他大致猜到了。
“那个视频是谁拍的？瑜惜言？”
这样私密的视频，沐清池很难猜到是其他人。
“不是，是有人操控无人机拍摄的，具体是谁，没有查到。”
沐清池此刻的平静让穆瑾言有些不安。
“嗯，我知道了。”沐清池低下头，伸手去倒茶，茶壶在他手中有些晃。
“沐沐，没事的，都过去了。”穆瑾言没有特意去观察沐清池一举一动，怕沐清池不舒服，只是一直留意沐清池的情绪变化。
“他现在还好吗？”沐清池喉咙有些打结，问这话有些艰难。
“还好，已经和瑜惜言断了往来。”
“你说，我去找他，他会不会见我。”沐清池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穆瑾言，轻声问，希望穆瑾言给他一个答案。
“会见的。”穆瑾言说得很肯定，他知道周子衍当年喜欢沐清池，这么多年，估计最想见的人莫过于沐清池了。
可是他不想让他的沐沐去见周子衍，沐沐这么心疼他，即使周子衍已经不是沐沐当年意气风发的师兄，他还是不想让两人见面。
“你给我地址，我明天去找他。”沐清池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有些重，他想睡觉，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
看着沐清池空洞的眼睛，穆瑾言后悔了，不该说的。
“沐沐，别多想，明天我送你去见他，好不好？”
“好，麻烦你了。”
“我现在，我想回家，回家！”
沐清池摇摇晃晃站起身，穆瑾言快步过去扶住被椅子绊倒的人。
“沐沐，好，我们回家！”
穆瑾言心情复杂，沐清池的状态，远比他想的严重多了。
将人横抱，沐清池靠在他的肩头，按下包厢隔间的门，进入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
“忠叔，回景橙别墅。”
忠叔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两人，开口问：“少爷，他的情况，需要去医院吗？”
沐清池迷迷糊糊抓住穆瑾言的胳膊，含糊不清地说：“不…我不…去医院，不…医院。”
忠叔自动闭嘴。
穆瑾言将人搂入怀中，轻声说：“沐沐，别怕，我们不去医院。”
沐清池安静了一些，靠在穆瑾言怀里睡着了。
“忠叔，打电话让莫白过来一趟。”
忠叔给莫白打了电话，加速回景橙别墅。
穆瑾言抱着沐清池回了自己家，给人脱掉身上的大衣，还有鞋子，换了一身家居服穿上。
衣服是前几天，他去商场挑的，想着他和沐清池复合以后，住一起时，一起穿情侣装，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沐清池睡得很沉，穆瑾言在旁边陪着，伸手勾住沐清池的手指，细细摩挲，沐清池手背上的肉，好像比上次少了些。
床上的人，身体突然抽搐起来，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穆瑾言手足无措，他的心已经碎完了。
沐清池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看瑜惜言和师兄的那个视频，突然身后有一个黑洞，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将他拉到一间废弃的、破败不堪的、布满灰尘的工厂，有人在嬉笑，有人在呻吟……
“不要！”
沐清池从噩梦中惊醒，突然坐起身，满头大汗，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蜷缩起来。
“沐沐”
穆瑾言的手还没碰到沐清池，沐清池往后退了退，避之如洪水猛兽。
吴伯领着莫白进屋，就看见伸手在半空的少爷，还有蜷缩在床头角落的沐清池，他和莫白对视一眼，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