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塔上俯瞰下去，整个赫尔修斯河谷历历在目。
两侧隆起的山脊，蜿蜒流淌的洗玉河，起伏的草丘与河畔的疏林，以及清幽雅致的布鲁克小镇。
这几天时间，图兰泽已经对河谷有了初步了解，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学习氛围，要比山中高塔浓厚很多。“天空殿堂”依旧保留着中古时期的古老传统，跟随某位老师的学徒，至多不过三四人，除此之外的助手与仆从，都无法习得该流派的精髓法术。
两者相比，显然是赫尔修斯河谷的学院体制，更适合魔法知识的普及。但图兰泽依旧固执的认为，这样很难培养出惊采绝艳的天才法师，而一个流派的崛起，则必须依赖他们的闪耀。
“问题在于，只有足够大的基数，才能从中选拔出天赋卓绝的学生，”阿莱格里并不认同他的看法，“若是沿袭学徒制，就只能希冀于收徒时没有看错人，否则数十年苦功，可就付诸流水了……”
图兰泽知道他说的没错，为了找到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学生，中古时期的法师们往往要花费大量时间四处游历，而很多流派，正是因为后继无人，而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如果能把学徒制和学院制结合在一起，那就完美了，比如从学院中选出优秀学生，然后再交由导师单独培养。”阿莱格里伸手示意对方品茗。两人坐在紫罗兰之塔顶部的露台上，正就青年法师的培养方式交换意见。
“不可能，”图兰泽直接否决道。“学徒拜师的最佳年龄，在三到五岁之间，而从学院中选拔出的学生，十几二十岁早已定型，终生无望抵达传奇境界。”
“大师也是三四岁就被收入门下了吗？”阿莱格里追问了一句，以对方这种不留余地的谈话风格，想找到话题继续下去可并不容易。
“没错。”图兰泽倒是颇为坦诚，“我是三岁零四个月的时候。被老师找到的，那一天，即是我的新生之日。”
“那么，您对父母家人。还有什么印象吗？”阿莱格里试探着问道。说实话，这个问题不太礼貌，但他记得某本法师手札中提及，中古时期的学徒在拜师后，就会与原本的家庭彻底割舍，所以他很好奇，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我似乎是塔兰托人，父亲……应该是一位海商，”图兰泽不确定的答道。他侧头想了一会，还是摇头答道，“其他的我都忘了。老师或许知道，但我没问过。”
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阿莱格里探头一望，迅速转移了话题，“看，伊尔洛来了。”
“关于那枚风龙蛋的交换。真的要由他来做决定？”图兰泽收回目光，有些迷惑的样子。阿莱格里可是一位贵族领主。其领地内的财产，他难道不能自由处置吗？
“是的，如果他不同意，那只好抱歉了。”阿莱格里微笑起身，邀请他同去穹厅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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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交易。
已经有两三千年，龙蛋这种高档货，没有出现在市场上了。不，应该说，即使在数千年前，买卖龙蛋也是一幕极其罕见的场景。
原因很简单，龙蛋可不是一种容易处理的东西。只有少数魔法流派，才拥有提前孵化龙蛋，或者抽取其中储备魔力的秘术，而这两种行为，毫无疑问都会引来巨龙的疯狂报复。
所以对于是否要卖掉这枚风龙蛋，阿莱格里与伊尔洛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他们倒不是害怕巨龙，毕竟目前现世的巨龙只有普林格一条，而是这两个家伙，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龙蛋。
在翻阅了大量资料之后，阿莱格里还是明智的放弃了寻找。这个过程中，他最大的收获，就是一本图文并茂的巨龙食谱，煎炸烹煮，样样皆有，两人深入探讨了一番清蒸龙蛋羹的可行性，然后拍板决定卖掉这枚风龙蛋。
那么接下来，就是价格问题了。
“伊尔洛先生，在价格方面，您有何要求？”略显秃顶的车队首领卢比昂，是图兰泽选定的谈判代表，这位经验丰富的“血蔷薇”密探，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没什么要求。”半精灵游侠打了个哈哈，讨价还价的诀窍，就是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线。
“我可否先验一下货？”旁边的图兰泽突然插话道。他望向摆在桌上的那个布袋，目光中满是渴望。
“当然可以。”伊尔洛顺势一推，嘴角逸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卢比昂则无奈的按着额头，感到一阵乏力。
大哥啊，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你一副非它不买的模样，对方还不狠劲的抬价吗？
不过图兰泽可不管他怎么想，风法师迫不及待的拿起布袋，将那枚风龙蛋取了出来。尺余长的灰白巨蛋，外壳上分布着一道道玄奥的青色斑纹，随着隔绝法力波动的干草被拨开，一抹清风凭空生出，在穹厅内回旋激荡。
“确实是一枚风龙蛋，而且龙血纯度极高，它的父母应该都是风系巨龙，保存完好，没有受到任何污染……”图兰泽温柔的摩挲着龙蛋，口中念念有声。
见他一脸痴迷的表情，阿莱格里与伊尔洛脸上，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而卢比昂则更加头疼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大师，还是先议价吧。”
“好，好，”图兰泽点了点头，随口吩咐道，“咱们带来的物品清单呢？让伊尔洛先生看看。”
噗——
卢比昂一口老血，差点喷到桌子上。就连阿莱格里和伊尔洛，都有点不忍心了。半精灵游侠抖抖耳朵，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我并非贪婪之人。”
卢比昂苦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叠莎草纸，颤巍巍的递了过去。
伊尔洛的双眼顿时一亮，伸手拿过，一边翻阅，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上品魔晶三百颗，纯度九十以上……附魔器具二十件，其中武器八件……附魔箭矢六百支……金币四千枚……
伊尔洛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说道，“这个价码，不是不可以谈。”
…(未完待续)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