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池皱眉,思忖片刻,“到底是谁在火上浇油。您有猜测?”
韩旌:“目前猜是骆擎这个老东西。把女儿送出国,我们就应该出手,把他处理了才对!你二哥当时建议我好好探探骆擎的底儿,我当时觉得没必要。骆擎他再厉害,也位居你大伯之下,他多年来跟着咱们家混的,能掀起多大浪花?谁知道……这人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让人启动了对你三叔的二次调查,还用检讨逼着你三伯给姓周的那家人去道歉。”
韩池眉头紧蹙,“这些事,您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韩旌:“你人在沪市,离那么远,告诉你没什么用。”
韩池不信任地看着韩旌:“怎么可能没用?连晏建舍都知道,有人针对韩家,我在沪市,家里人却从来没提醒过我这些。你们是觉得,但凡离开帝都,就不是韩家的一份子,不配知道韩家的事了,是吗?”
韩旌面色十分难看,“麟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池:“爸,你现在也是摇摆人了是么?我不在沪市,二哥在你身边,你事事都和二哥商量,什么也不告诉我,现在二哥出事了,你没了左膀右臂,又想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让我当你的左膀右臂是吗?”
韩旌一愣,“你这是什么话?现在韩家正在面临巨大的困难,你不是韩家的一份子吗?现在需要你站出来挑事,你却和我在这儿计较得失?”
韩池心中愤懑,满腔都是委屈,“爸,我已经极力避开和二哥竞争,我离开帝都,该忍让的都忍让了,你没把我的退让放在心上不说,事事只和二哥说,只和二哥商量,把我排除在外,哪怕韩家出了问题,你们也不告诉我。让我误以为韩家还是我遮风蔽雨的大树,让我在晏建舍那边一直都处于无知且被动的局面里洋洋得意。你们是想抛弃我吗?还是想牺牲我?”
韩旌彻底愣住,韩池想的这些,他从来没想过,但他似乎却这样做了。
韩池稍稍控制情绪,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什么都处处和二哥商量?却把我当外人一样,什么也不告诉我?”
韩旌不敢看韩池,视线撇过,他略有自责地说:“你二哥,是你爷爷定的未来韩家的话事人,他必须知道韩家面临的事,并想办法解决。之所以不告诉你们……麟风,你太优秀,太聪明了,你的锋芒太惹眼,我需要帮你二哥立威,你懂吗?如果你的风头盖过你二哥,将来他怎么让韩家其他人信服?”
韩池一愣,胸中的苦涩随即化作一声冷笑,“就是这个原因?”
韩旌点头,“是。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大伯退了,之后就是我。我要趁着还能带的动你二哥的时候,多帮他立威。”
韩池苦涩道:“为什么不直说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从来没想过和二哥抢任何东西。”
尤其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韩家最优秀的孩子,并且韩家都对他寄予厚望之后,他也从来没想过和韩济抢任何东西。
甚至为了让韩济“出头”,他选择远离帝都,把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功业当作是终极目标,至于韩家未来的话事人……他完全放弃,都让给韩济,他什么也不要。
“我在沪市一个人艰难打拼的时候,我从来都以韩家为荣,因为它是我留在沪市最大的底气。有了韩家,我比很多人少走很多弯路,甚至得到很多一般人得不到的殊荣,我甚至觉得,只要给我韩家子弟的身份,我不需要再从韩家索取什么,就能在沪市做一番属于自己的大事业。于是我埋头往前冲,从不往后看,因为我不需要看后面,我的身后是韩家。”
韩池又悲痛道:“我为此沾沾自喜,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这边。结果呢……连晏以?都知道韩家遇到麻烦,我却不知道。她知道我背靠的韩家出了问题,这才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我谈离开。晏以?跳楼后彻底把我打下神坛,当初让我引以为傲的韩家,原来是拖累我的罪魁祸首。非但如此,你们在帝都惹下祸事,牵连我在沪市接受巡视组的再次调查。我甚至差点参加不了爷爷和皓捷的葬礼,昨天之前,我还在被问话。你们真是……为了把二哥送上去,毫无节制牺牲我。”
韩旌无言地望着他,“麟风,我们没有牺牲你的意思,更不是不承认你是韩家子弟。只是你……太一意孤行了。如果当初你听我们的,别去沪市,就留在帝都,现在韩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韩池一声冷笑,“所以呢?我离开帝都,你们就把目光放在二哥身上,现在二哥有事,你们又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您这样的做法,和晏建舍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韩旌怒道:“你胡说什么?为什么要拿那个老奸巨猾的人和我作比?我是你父亲,不是别人!”
韩池面色绝望,“在我看来,您和他没有分别。”
韩旌气急:“你!”
韩池冷笑着摇头,“爸,我从小看了那么多书,知道了那么多手足相残的故事,我总觉着,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韩家兄弟的身上。后来渐渐长大,看着你们对我和对其他兄弟的态度渐渐变得不一样,我就知道,书里的故事,没有骗人。但我不想成为书里的那种人,所以我极力避免发生手足相残这种事。然而我的一再退步和忍让,却成了你们牺牲我的理由。你们……真的让人寒心。”
韩旌怒目圆睁,粗喘着气息,“现在和我嚷嚷不公平,以前呢?不让你走你非要走!你人都不在帝都,我不把重点放在你二哥身上,放在哪儿?放在韩沛身上吗?我到底在谋划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爷爷一走,韩家分家是必然,你大哥是长子长孙,他得到韩家的什么都顺理成章,但你大哥性子不行,我要不次次出来挑头,当这个韩家的话事人,你爷爷怎么可能把目光转移到咱们一家身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