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家世背景谋私利可以,她为自己的不公报私仇就不可以。
这世界就是如此悲哀。
以前的红榜之争,世俗就站在韩沉那边。
现在她父亲连命都没了,世俗还是在韩家那边。
她只是竭尽所能,想报复回去,帮自己的父亲讨个公道,怎么就这么难呢?
“沫沫……”韩沉说:“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会帮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是要阻拦你,如果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做吧。”
“谢谢你能理解,”周沫泪眼婆娑,“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等等,”韩沉叫住她,“今天我爷爷和三伯是怎么威胁你的?”
周沫:“大概就是我毕业的事和我舅舅养殖场的事。”
韩沉:“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两件事,韩家不可能对你们动手脚。我来解决。”
周沫:“无所谓了,我已经和我舅舅打过招呼。他们支持我的决定。我选择对抗到底,他们也会陪我对抗到底,他们俩年事已高,要是韩家真要动手,他们就把养殖场买了。至于我的博士……不吃饭会死人,不读博不会。”
她已经下了决心,硬杠到底了。
韩峙说,鱼会死,但网不一定会破。
周沫想,鱼不一定死,并网一定破。
只要能豁得出去。
……
这几天,沈青易给她放了长假。
但周沫仍然没有放下自己的工作,已经博三的她毕业压力很大。
她的博士论文比较有挑战性,沈青易给她找了好几个新方法,周沫需要把每个方法试一遍,如果结果都理想,则需要做每种方法的横向对比研究,如果只有一两种结果比较好,那就只做一种方法的。
然而关于这些方法的原理以及具体实施步骤,周沫都不了解,还需要从头去学。
即便放了假,周沫也埋头在自己的卧室苦干。
柳香茹则恢复正常的上班节奏。
中午时候,周沫会把饭做好,晚上柳香茹回来热一下就好。
晚上周沫不吃饭,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专心钻研自己工作。
柳香茹也知道她压力大,所以从来都安安静静吃饭,不打扰她。
只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的时候,柳香茹鼻头有点酸。
她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时候,会这么难受。
周正离开的后遗症逐渐显现。
以前下班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周正总去接她。
可现在下班,她只觉得累,心累身体也累,脑袋空空的,情绪仿佛被掏空。
幸好家里有周沫在。
才让她心里稍有一丝安慰。
“砰砰砰”。
突然有人敲门。
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柳香茹听闻,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她瞧见门外陌生的男人,疑惑道:“你是……”
“阿姨您好,我叫齐潭,”齐潭礼貌地打招呼,“我给周沫发消息,她没回,电话也不接,我有事找她。”
“请进,”柳香茹将齐潭迎进来,“她在卧室学习呢,应该是给手机关机了,我去叫她。你坐。”
“谢谢,”齐潭有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柳香茹瞧了瞧周沫的房门,“沫沫,齐潭来了。”
屋内。
周沫一愣,“他怎么来了?”
柳香茹:“你快出来吧,他人就在客厅呢。”
周沫起身走了出来。
看到客厅里的人,她着实吓一跳。
齐潭看到她,打趣道:“没想到以前打听了你家的地址,现在还有用上的一天。”
周沫突然想起,之前齐潭说过,他俩之前分手的时候,齐潭还打听了她家地址,但最终也没找上门来。
“你找我,是有什么消息了?”她有直觉。
“有,”齐潭说:“虽然我和李正钦决裂了,但他那边还是很乐意接受我提供的任何有关韩家的负面消息。韩泽嗑药的事,李正钦那边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韩家吃苦果了。”
周沫:“有说具体的措施或者方案?”
齐潭:“那没有,具体怎么对付韩家,还需要李正钦和他背后的人商量才能做决定,但你放心,绝对杀人又诛心,他们做这个,最拿手。只要他们出手,韩家就不敢干预东江这边的诉讼程序。”
周沫:“这是这些天来,我唯一听过的好消息。”
齐潭:“放心,后面还会有更多好消息。对了,韩池那边……估计扛不住了。”
周沫:“什么意思?”
齐潭:“晏建舍把他下放到一个管生产环境的部门,沪市是金融城市,不是工业城市,没多少生产制造企业需要环境监理,所以……”
周沫:“被安排在了无关紧要且没有前途的岗位上,是么?”
齐潭:“是。要么他回帝都,要么……在那个岗位上耗死。目前韩家又是这样……说实话,我觉得韩池要是前瞻一点,不如就在现在的岗位上原地不动等消息。韩家现在,岌岌可危,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万一他回了帝都,韩家这栋楼塌了,他反倒被牵连。”
周沫:“谁知道呢。这也不是我关心的事。”
齐潭:“难为你能狠下心来。”
周沫:“这不是狠不狠心的事,这是我为了我父亲讨回公道的事。”
齐潭:“后面韩家肯定会阴招不断,在李正钦他们没有动手之前,你也要小心。”
周沫:“知道。谢谢提醒。”
齐潭:“因为淋过雨,所以想为后来的人撑伞。我知道韩家的手段有多难缠,也被他们的强权欺压过,所以能明白你的心情。”
周沫:“这算是受害者们团结起来了吗?”
“当然,如果有需要,我还能号召其他受害者,团结起来,”齐潭笑说:“全世界的无产者们,联合起来!打破这虚伪的世界。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是整个世界。”
周沫微微勾唇,她听懂了齐潭宣誓词中的诙谐。
他在用她的信仰鼓励她。
周沫想了想说,“你的话,不是玩笑话,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宣言》中的无产者,身处在斗争之中,想打破束缚在我们身上的枷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