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没有解药?”萧仲景难以置信地瞪着眼。
如果她没有解药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不对,看苏若琅那样子,并没有半点惊慌。
当真危在旦夕的人,哪里会没有不惊慌?
他听闻,苏若琅与秦墨卿之所以能在齐镇遇见,便是因为苏若琅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宋明凝。
她会医术,定是因为有办法解开身上的毒,所以她才会如此淡然。
“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淑妃只恨自己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才会成为牺牲品。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萧仲景转身离开。
他想,是时候和苏若琅谈一谈条件了。
淑妃被抓的消息已经在皇宫里传遍,无人不笑她蠢。
太过想要皇上的宠爱,到头来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萧家。
苏若琅看到去而复返的人,眼中并没有半点惊讶。
她知道,萧仲景一定会回来,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是这世上最省力气的事。
“御史大人可问清楚了?”她慵懒地问了一句。
尽管脸色还是苍白,但比起之前,已然好了许多。
“将计就计,嘉禾公主还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萧仲景原本并不看好她,想着纵然她回来,也不可能给离国带来太大的改变。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眼前的女子,绝非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草包。
“御史大人过奖了,初来乍到,自然得为自己寻一个伙伴,合作共赢。”苏若琅笑得格外灿烂。
“据我所知,公主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伙伴,为何还会找上微臣?”萧仲景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在苏若琅面前自称为臣更好。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千万不要与她为敌。
那滋味定不会好受。
“你说的,可是秦墨卿?你应该清楚,皇上对他最为忌惮,比对邵家、萧家还要多。我与他之间的来往不能太过密切。万一那日太上皇……他不也就跟着失势了么?”
苏若琅说得情真意切,仿佛那就是她心中所想一般,让萧仲景看不出破绽。
“可公主也说了,除了摄政王,皇上最忌惮的便是邵家和萧家。公主与我来往过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听听看,她对此有什么解释。
“我与御史大人,怎么会来往过密?我们不是刚刚才结仇吗?你以为是我陷害了淑妃,而我觉得淑妃一心想害我,她与萧家皆是我的仇人。”苏若琅淡淡一笑。
萧仲景眉心微皱,“公主的意思是,不与微臣有明面上的往来?”
苏若琅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才说道:“我与秦墨卿想要撇清关系很难,所以父皇那里必然是明里暗里都会盯着。我与他就连暗中往来都要加倍小心。但同你之间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明面上装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来,父皇也就不会管太多了。”
哪怕被发现了私下有往来,也可以伪装成是为了打击报复对方所以故意在给对方使绊子。
那样,皇上也不会起疑心。
“若不是公主与先皇后长得这般相似,微臣都不敢相信,公主是先皇后所生。但凡她有你这样的魄力,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萧仲景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抹悲凉。
这不由让苏若琅好奇,他与先皇后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母后她母仪天下,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并非是因为她不敢,只是不能罢了。”但她终究没有好奇到问上一句,只是帮自己的母后辩解了一句。
“或许吧。”萧仲景喃喃了一句。
这话听着像是嘲讽又像是在自我开解。
“其实今日这一出,最重要的目的,不是你,毕竟我也没有把握你一定会来找我。更重要的,是让父皇承认我的身份。尽管今日他只是让人传了个口谕,却也已经认下了我这个嘉禾公主。”
虽然,是以为她快要死了,不再会是他的威胁,还可以借此除掉萧家,所以才会如此宣称。
但终归还是承认了。
只要认下了她是嘉禾公主,可就没那么容易否认了。
“等下,他还会来这里看我。我很想知道,他会同我说什么?”苏若琅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看来,是她等的人来了。
苏若琅让萧仲景从后窗离开,自己则依旧坐在桌边。
身穿龙袍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好端端坐在这里,颇为惊讶。
她抬眼看过去,觉得眼前这个让后宫斗得死去活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若是在皇宫之外,怕是很难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皇上在看到她那张脸的瞬间,眼中涌出了诸多情绪。
如风暴一般不停翻涌,许久才归于平静。
先前就听人说,她与她的母后长得有七八分相似,而今一见,传闻不假。
可有只有长相相似,气质却是千差万别。
她并没有半点她母后温婉娴静的样子。
“你是……父皇?”苏若琅先是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故作惊喜地喊了一声。
皇上的眼底闪过厌恶,却还是强撑着佯装关切道:“你可有好一点?朕已经下令将淑妃关押起来,待到证据确凿,必会严惩不贷!”
“多谢父皇。”苏若琅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对着他行礼。
皇上让太医进来,再为她诊治。
“公主身上的毒已经解开,并无性命之虞了。”太医说得诚惶诚恐。
因为他心中清楚,那并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如此,甚好。”皇上这四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满满的不甘。
“父皇这就要走?”苏若琅见他转身要走,上前两步拦住了他面前。
“还有事?”皇上满脸写着不悦。
“儿臣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下毒的人不能放过,还请父皇严惩!”苏若琅抓着他的衣袖说道。
皇上盯着她的脸,看得她心虚得垂下了头,“朕不是和你说了,待到证据确凿,必会严惩不贷。你可能告诉朕,你身上的毒,是如何解开的?”
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那扇开着的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