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妇人听到她这么说,面露不悦。
“什么意思?你方才的举动已经暴露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吧?人还没死,你问都不问就下跪。我说人死不了了,你又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还在这里说什么回光返照,这任谁听了,也不觉得你想让你家老爷活下去……今日之事,恐怕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苏若琅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
尽管她来的时候有所戒备,却还是差一点就上了当。
若不是沈府的人对她没有太大的防备,只是锁了门没有设置别的障碍,她不会那么轻易将门踢开,沈万财这条人命,她就背定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妇人对着身边的人使了眼色,想让他们将苏若琅赶出去。
可他们还没有能走到苏若琅身边,沈万财就坐了起来。
他的面色依旧不太好,但神志已经恢复了许多,“我看你们谁敢动她,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若琅将手中的银针收了回去,转头对沈万财道:“沈老爷言重了,今儿个本就是您府上的人请我来的。只是不知为何,我一进您的房间,就有人在房门上落了锁,然后便有人掀开瓦片扔了个火折子进来。亏得我身手了得,将门踢开了,否则此时我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沈万财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有多凶险,听他这么一说,面上登时冷汗如雨,“究竟是谁这般狠毒?”
“我有幸,看到了扔火折子的人。”苏若琅的目光往周围那么一瞟,有个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得她当即笑出声来,“真是不经吓。”
事情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她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不过蠢人总是相似的,和他主子一样不打自招。
妇人低着头,暗自骂了一声蠢货,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嘴型却被苏若琅看在了眼里。
“老爷,原来这位姑娘是您的救命恩人,妾身不知,这才唐突了。”妇人的态度转变得倒是很快,她扭着腰快步走过来,对着苏若琅赔了个不是,便伸手去扶沈万财。
“别动。沈老爷身子尚且虚弱,此时还不能行动。让人先去熬一碗大补的汤药来,越快越好。”苏若琅说罢,又命人在沈万财四周搭了个简易的棚子遮风。
而后走到跪着的下人沈发身边,问道:“是谁指使的你?”
沈发死死咬着牙,不肯说话。
“当真不说吗?那可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了。”苏若琅眸光一沉,眼底一片冰凉。
“这位姑娘,沈府的家事,就不需要你过问了吧?”妇人见她一副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紧张得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给绊倒。
苏若琅抬眼看向她,目光比方才更冷,“别说他做的是杀人放火之事,这原本就不是一句家事就能一笔带过的,更何况他要害的人还有我,我不过问,官府也会过问。”
听到官府二字,妇人登时变得面如土色,“这位姑娘,既然你平安无恙,何必要报官?此事传出去,对沈府也不利,老爷您说呢?”
她似是知道沈万财一向爱护颜面,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府邸之中出了这样的事。
“不报官,又如何能查明真相?”可沈万财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对他来说,颜面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能揪出这府中想要害他的人,让他以后的人生能有个安稳。
“老……老爷,当真要报官?”妇人这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浑身发颤。
“冯姨娘,你为何如此惧怕?难道今日的事与你有关?方才听恩人说,你一来这院子里连问都不问就跪下哭丧,好似你笃定了我会死一样。是真的吗?”沈万财冷声问道。
尽管才苏醒,可这段时间沈府发生的事,他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冯姨娘当即跪在了地上,一副无辜的样子,“当然不是真的了!老爷,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妾身呢?妾身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一心只想让老爷好起来,怎么可能会害老爷?”
“既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那报官又何妨?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害我?”沈万财声音中的冷意更深了几分。
很明显,他并不相信冯姨娘的话。
苏若琅松了口气,沈万财能成为齐镇首富,肯定是个有脑子的,不会轻易就被哄骗了。
如此看来,她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会被倒打一耙了。
“老爷说得是,妾身这就让人去报官。”冯姨娘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看了仍旧跪在一旁的下人一眼,眼底满是杀机。
看来,她是想来个杀人灭口。
苏若琅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好在,秦墨卿是县官的“侄子”,他吩咐一声,县官定然会对大牢严加看管。
官府的人很快赶来,将人带走了。
苏若琅则等到补药熬好,测过无毒之后,才让沈万财服下。
又为沈万财留下了药方,嘱咐他一定要让信得过的人为他煎药。
“这府中,当真还有能让我信得过的人?”沈万财却知晓,他会在病榻上缠绵这么久的时间,是因为这府中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若不是今日这阴差阳错,有人想要陷害苏若琅杀他,他也不会因祸得福。
拥有着万贯家财又如何?身边无一能信的人才是最苦。
“不如,这药您还是先让人熬着,但不要喝。我回去之后,将对症的药做成药丸,您每日服用,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动手脚了。”苏若琅也怕她前脚才走,后脚沈万财就出事了。
那这屎盆子还是得扣在她头上。
“多谢姑娘。”沈万财发自内心地谢过她,目送她离开。
苏若琅从沈府出来,就回了别苑,却没有找到秦墨卿。
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去了衙门。
县官见了她,一脸的恭敬,“不知夫人亲自前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