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卿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他看了一眼院子,转移话题道:“院子里怎么多了这么多花?”
“马上就是花朝节了,这些话是老夫人特意让人送过来的。持续五日的花朝会,会在众多少女之中选出花神来,在花朝节时为民祈福,可惜我不能凑这热闹了。”
花朝节居然嫌弃已婚妇女!
大概是因为传说中的花神是处子吧。
苏若琅撇了撇嘴。
不过处子这一项,她也不沾边了。
倒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厨房还在煎药,苏若琅没有与秦墨卿多说,转身走了。
待到药煎好,天色已晚。
秦墨卿还在书房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
苏若琅看着黑乎乎的药汁,犹豫了一下,一饮而尽。
她没有关上门窗,因为那样反倒显得太过刻意。
药效逐渐发挥,苏若琅只觉得头昏脑涨,连手中的银针都抓不稳了。
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如碎片一般。
她的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
“主子!”
秦墨卿放下手中的情报,不悦地抬眼,“何事如此慌张?”
“苏姑娘她……方才吐血晕厥了……”
景安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在说他慌张的人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秦墨卿回到房间,没有发现苏若琅的踪迹,心中更加着急。
“在厨房。”景安提醒了一句。
秦墨卿又风风火火地往厨房跑去。
只见苏若琅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还不快去请大夫?”秦墨卿一把将她抱起,发现她竟比之前瘦了不少。
抱着又轻了。
景安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苏若琅还没有醒。
大夫为她诊脉,才搭上她的手腕脸色就一变,“公子确定她才晕过去不久?”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为何这么问?”秦墨卿不太明白大夫问这话的目的。
大夫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她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也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压制住了体内的剧毒。”
“你的意思是,她的毒若是再不解开,有性命之虞?”秦墨卿记得她在秦衍颂踩死三日香的时候说过,她身上的毒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容易解开。
但她也没有说,要紧到了这地步。
“想来这位姑娘的医术比我高明得多,她定然有法子将毒解开。倒是我不能轻易给她配药,否则是会弄巧成拙。”大夫能看出来,苏若琅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压制体内的毒性。
“她还能醒过来吗?快一个时辰了。”秦墨卿心中担忧。
这么长时间,别说醒过来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是当然,她之所以会晕过去,只是因为方才服用了宁心静气的药,再过个把时辰,就会醒来了。”大夫说罢,站起身来,连诊金都未收,就离开了。
秦墨卿在苏若琅身边又守了一个时辰,她才睁开眼睛。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许久才缓过来。
“怎么样?可好些了?”秦墨卿关切地问道。
苏若琅点了点头,“好多了,只不过是……”
她正打算编个谎话,就听秦墨卿道:“我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所以,你中的毒,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容易解开,对吧?”
“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若琅哪里还能否认,“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死在和离之前。”
不过情况的确越来越不乐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墨卿没想到她会误解了自己的话,忙拿出一个盒子来。
苏若琅嗅到了熟悉的香气,不由微微皱眉,“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盒子里装的是三日香吧?”
那可是极难寻到的玩意儿。
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衍颂有错,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代他赔礼道歉。这是我特意让人寻来的几只三日香。”秦墨卿将盒子放到了她手中。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三日香原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在你房中找到的,用不着赔给我。”苏若琅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有了三日香,她距离解药就更进一步。
只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她还想知道,秦墨卿为何会有三日香。
看来他的身份,果真不一般。
“那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好了。若不是你在我房中发现了三日香,我恐怕已经中招了。”秦墨卿庆幸自己之前让景安找来了三日香。
“这话倒是不假。”苏若琅轻笑一声,将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确定了里面的确是三日香,才放了心。
“大夫说,你方才喝的是宁心静气的药。”秦墨卿对这一点依旧心存疑惑。
“我想记起究竟是谁害了我。本来想服用这药再给自己施针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大概是因为她用药时并没有注意,有一味药与她体内的毒相冲,所以才会如此。
但这对苏若琅来说并不是怪事,而是大好事。
若是能找出是哪一味药相冲,她就可以找药性相似的药来试验。
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出解药。
秦墨卿想说,他知道是谁想杀了她。
但如今还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你好生休息,我今晚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秦墨卿为她掖好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齐镇的夜,看似平静,却有不少暗流在其中涌动。
“锦绣楼的主人究竟是谁,还没有查到吗?”秦墨卿质问跪在书房里的轻风。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半点消息。锦绣楼的主人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齐镇无人知道他的过往。锦绣楼的伙计对此也是守口如瓶,撬不出半个字来。”轻风自知让主子失望,头垂得更低了。
“不可能。雁过留痕,哪里会半点痕迹没有?去官府查过房契和地契了吗?那上头总该有名字吧?”秦墨卿不信他当真神秘到了这个地步。
“查是查过了,只是……那个人两年前已经身亡。”所有的线索,都在最关键的位置被掐断了。
好似对方知道有人会查一样。
“这般防备,反倒是显得更不寻常了。”秦墨卿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接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