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凌九霄心里诧异夜千寻的直觉准得吓人,表面上故作惊讶:“还有得罪圣女而不死的家伙?”
“是有,而且还不少呢。”夜千寻噙着一丝唏嘘说道。
不过,夜千寻的感叹一闪而过,言归正传:“先代掌教留下的冥域经历当中,有说了冥域一旦入夜,活人体内修为即会被完全镇压,变得与凡人没有太多差别。虽说这一带雾气浓厚,不知日夜,但是由我们的修为之力所余无几不难看出,多半已经是晚上了。”
“难道冥域这里的时间和九天大陆不太一样?”凌九霄疑惑询问。
“这个我同样不甚清楚……毕竟先代掌教没有过多提及。不过,即使真有一些出入,估计都不会太大。毕竟这是九天大陆的冥河之中,而不是九天之外的世界了。”夜千寻如是说道。
闻言,凌九霄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看样子,夜千寻在来冥域之前,的确做好了万全准备,就连冥域绝非九天大陆亘古长存的一部分都一清二楚,实在下了不少功夫。
“虽然我走了一圈,没有遇到我们的人,但是我们终究不可在这里久留,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夜千寻提议说道。
“话又说回来,圣女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起先看着是为了冥河而来,可是到了冥河,却转向了冥域……如今依然没有说破图谋。尽管圣女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只是你没有半点诚意的话,我杀破狼同样不会与你合作下去。”凌九霄话锋一转,道。
“呵呵,这是在质问我吗?胆子不小啊。”夜千寻呵呵一笑,无喜无悲。
“说不上是质问,而是在保障自己的性命罢了。我可不想死了都不知道是为嘛而死。”凌九霄不动声色地回道。
注视了凌九霄少许,夜千寻唇角勾起:“告诉你一样无妨……我这一次要找的,是冥域这里的主人!”
“冥域的主人?”凌九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对。”
夜千寻点了点头:“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假如你不愿意合作,现在选择分道扬镳,我不会杀你。”
“好处。只要圣女给出的好处说动了我,我不介意陪圣女走上一趟。”凌九霄笑了一笑,道。
佣兵大多唯利是图。
故而,他的一言一行,必须符合佣兵的做事风格。
否则,碍于生死就平白离去的佣兵,不可能是真正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物。
意识到其中有诈,夜千寻方才不会真的放自己离开。
倒不如试探一二,虚虚实实,叫这一位九幽圣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反而更加便于潜伏在夜千寻的身旁,看看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前来冥域放手一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皇极境的仆人如何?”夜千寻眼睛一转,道。
“皇极境的仆人?”
说真的,凌九霄的确被夜千寻的说法吓了一跳。
皇极境,说的可是武皇!
武皇级别的存在,说给凌九霄充当仆人……这个妮子真不是还没有睡醒吧?
“这是我给你的条件。事成之后,我会如约支付。在这之前,我不会给你更多的保证,是相信我,还是自己离开,随便你决定。”夜千寻悠悠说道。
凌九霄沉吟少许,很快就有了决定:“圣女诚意拳拳,我杀破狼愿意合作一番。”
他阅人无数,瞧出夜千寻不像空口说白话,而是真有这样的信心。
这样反倒叫他心生疑惑,决定虚以委蛇,试探一番夜千寻的底细。
“明智的选择。”
夜千寻笑着说完,随即先行一步,凌九霄紧随其后。
二人在雾气浓厚的树林转了好一阵子,兜兜转转,竟然没有走出多远。
这个时候,夜千寻忽然转身说道:“我饿了。”
“饿了?”凌九霄愣了一下……饿了是个什么意思?
“找点吃的给我。”夜千寻吩咐说道。
“圣女,你几乎晋级斩道,即使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都不会有什么大碍吧。”凌九霄好奇问道。
“可以不吃不喝和不吃不喝,根本就是两码事……你去给我找点吃了回来。”夜千寻不假思索地回道。
“是,圣女。”凌九霄想了一想,还是答应下来。
现在他的身份可不是凌九霄,而是应邀而来帮手的佣兵。
作为一个强大的佣兵,满足金主的要求,乃是准则之一,即使这个要求看起来有点脱裤子放屁一般的多余。
扫视一番,凌九霄一下子有了主意……在刚刚兜转的时候,附近就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估摸是兔子一类的小动物。
体型庞大的九霄神卫二号出手去抓,果真和想的一样,有几只兔子躲在附近。
它们想逃,却被凌九霄弹出几个石子逐一击晕。
随后,凌九霄走向有水声传来的地方,架起柴火,在河流清洗得手的兔子,就要将它们给做成香喷喷的烤肉。
不过,刚刚洗好第一只拔了毛的兔子,凌九霄发现不远处有着水花飞溅。
抬眼看去,九幽圣女夜千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而且她脱了皮靴袜子,一双小巧玉足探入冰凉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水起来,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若不是知道她的来历,恐怕很难将现在天真烂漫的少女与九幽圣女的名号联系起来。
察觉到凌九霄望向了自己,夜千寻瞥了一眼这个清洗兔子的高大青年,又看了看自己挽起衣裙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缓缓伸直抬起,悬在半空:“我的脚好看吗?”
纤足之上挂有水珠,时不时落下一滴,宛如诱人葡萄的小小脚趾,每一个趾甲都涂上鲜艳红油,光彩亮丽,泛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韵味。
“好看。”凌九霄如实回答。
这是真的好看。
闻言,夜千寻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来,凌九霄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但是圣女下次不要在我清洗食物的上游洗脚了,毕竟待会将它们吃下去的,还是你自己呢。”
“你……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本圣女的洗脚水都是甜的,不信你尝尝?”夜千寻先是一怒,然后娇笑连连。
“这我不信……假如说圣女的洗澡水是香的,或许我会尝上一口,要不圣女现在就下水洗一个试试?”说完,凌九霄收拾兔子,到了更上游的地方清洗。
“哼!”
夜千寻又羞又恼,冷哼一声,懒得和凌九霄废话下去,脚也不洗了,穿好皮靴袜子,怒气冲冲地起身。
然而,当凌九霄洗好兔子,架着烤熟,闻香而来的夜千寻仿佛忘了刚才的不快,抓起贯穿了的兔子,檀口微张,浅浅地咬了一口……噫,鲜脆可口,鲜嫩多汁,食欲瞬间引爆全身,眼前大亮:“好吃!”
“真的好吃?”凌九霄转动着还没熟透的兔子,忽然问道。
“嗯。”夜千寻又咬了几口。
“刚刚圣女说你的洗脚水是甜的,现在我信了。”凌九霄忽有所悟。
“哦?莫非你趁我不注意,偷喝了我的洗脚水?”夜千寻吃兔子的动作一顿,笑着问道。
“不是。”
凌九霄摇了摇头,头也不抬地回复:“圣女现在吃的这只兔子,正好被你洗脚水冲过。这样你都说好吃,难道还不能说明你的洗脚水是甜的么?简直绝佳的调味料好不好。”
此言一出,夜千寻的笑容蓦然僵住。
“呕……。”
呆滞少许,夜千寻体内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就要将手上的兔子给扔了。
“圣女莫急,我说笑的,可不要浪费食物。”凌九霄在她扔了兔子之前阻止说道。
“你……!”
夜千寻瞪大了眼睛,真想将手里的兔子砸向凌九霄。
无奈兔子香气扑鼻,被对方这样一气,感觉更饿了,害得她想扔又不好真的扔出去。
最终,夜千寻只好狠狠地剐了对方一眼,然后将手里的兔子大口大口地咬下吞了,犹如在吃这个可恶的杀破狼。
等到夜千寻吃完兔子,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将残渣掩埋,抹去痕迹,凌九霄二人不知道在树林走了多久,本来极为浓厚的雾气,终于有了褪去的迹象。
凭着惊人的视力,凌九霄隐约看到了前方出现了建筑群的痕迹。
“好像是一个村子。”凌九霄心里对这一片建筑群有了几分判断。
紧接着,他的视线一扫,更是聚精会神地盯住前方伫立的一块石碑,上面以古字书写……流魂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