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很想摸摸他的眉,告诉他,没关系的,你要笑啊。可她做不到,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眉头里挥不去的阴郁是因为什么。所以只好笑,努力地对他笑。
如果我这么笑,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有没有相爱的两个人,彼此了解对方胜于自己?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假装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两个人心里几起几落,他们的目光里仍然只有彼此。
吴呈长放好汤,也坐了下来,她闻了闻空气里飘浮着的香味,对他竖了大拇指:“色香味俱全,不错不错!”颇有几分为师的姿态,吴呈长的厨艺正是她教的。
“那有没有什么奖励?”他问。
她拉长音,“嗯”一声,咬着筷子思考状,想了想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呢?”她实在没什么可给的啊,人都是他的。
吴呈长盛了汤,递到她面前,才开口说:“承诺。”一个永远不离开他,不丢下他的承诺,可不可以?
他们目光对视,相互看着对方,片刻,吴呈长轻轻笑了,转移开视线,说:“一个承诺可不可以?”他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认真期待的看着她。
她垂下眼睑,端起碗抿了一口汤,味道盐淡适宜,才笑着开口说:“那要厨艺再精湛一点才可以。”
吴呈长点头,好像承认了自己厨艺不好,说:“好,我一定努力。”
何必呢,何必为难?
她往他碗里夹菜,呈呈长一旁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喂?”吴呈长接起。
老顾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点焦急:“出事了!”
她站在阳台,对吴呈长挥挥手,看着吴呈长驾着车离开,拐出巷口,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回到屋里,一桌的菜还没有怎么动。
她发了会呆,才走到桌边收拾。
从厨柜里拿出了塑料袋,拿起筷子每道菜里都夹了一点在塑料袋里,然后收拾了碗筷,将塑料袋扔在了楼道里的垃圾筒里。
她的胃口越来越不好,她不想被吴呈长发现,只好想出这个法子。这样即使吴呈长看到饭菜,每样都少了些就不会再怀疑。
吴呈长走后,屋子里就空荡了起来。
他们在这生活了五年,如果有一天只剩他一个人,天天对着这屋子他怎么办?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两个人的气息,是温暖的也是伤人的,在她走后。
她回到卧室,从床头柜拿出空的药瓶,将陆晙给她的止痛药倒了进去。
陆晙给她的时候说:“如果忍不了,回江城,在医院会比你一个人好很多。”意思是药物控制不了疼痛的时候,她需要依靠化疗才不会那么痛苦。
吴呈长的车子渐渐消失的时候,他们对面巷口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看了一眼他们的阳台,拉了拉帽檐。
老顾已经在警局里,陈生、赵穹、周弯还有几个警局的同事都已经到了,都在等吴呈长。
陈生和一个同事在接待一个女人,在询问室里,女人一脸泪痕,眼神是惊慌无措的。
吴呈长的冷静沉稳是骨子里慢慢生出来的,被时光洗练之后留下的,头脑时刻清醒。他二十分钟后就到了警局,老顾看见他将手里资料递给了他,是询问室那个女人提供的。
“上次,就是三个月前,你家楼下不远的地方发生的那起车祸,好像不是意外。”老顾说。
下午他们接到电话,是那起车祸案的家属打来的,就是现在询问室里坐着的女人,她叫蒋艳,是死者的妻子。
当时车祸死者叫郑中成,是一家物流运输公司的老板,主要负责物流运输这一块,生意什么都做的不错,也没什么生意纠纷。
本来他死后,家里人已经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但郑中成的孩子,在家里玩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封信。蒋艳一看,当时就吓的不成样子了,立马报了警。
信上如此道:
“老婆,我希望你看不到这封信,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块,做点生意,衣食无忧就行。”
信写到这儿,有明显停顿的痕迹,没人知道当时郑中成在想什么,但他下笔一定很犹豫,因为信这里,全是钢笔点点的墨迹,他当时一定是纠结,才会留下这个痕迹。
“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但他们告诉我说谁都不可以说,必须听他们的。他们、他们、他们杀了小陈!”
郑中成反复写了三个他们,写到‘杀’的时候用了力,笔迹戳通了信纸。
“他们威胁我如果说出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和孩子,让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我很害怕,可我又不敢报警,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我不敢冒险!老婆,这样是不对的,他们杀了人,我却不报警,可我不敢,真的不敢。如果、如果我也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孩子好好的,我爱你们!”
信的最后没有落款,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但蒋艳认得出这是郑中成的字迹,当下就来报了警,如果他老公是被人害死的,她一定要替他找回公道。
陈生已经从询问室里出了来,他看见吴呈长在看信,但脸上丝毫不惊讶。心里钦佩吴呈长,他知道的时候吃了一惊,师父果然是师父,见的世面就是多。
老顾看一眼陈生,问:“情况怎么样?”
陈生:“已经安抚下来了,让她先回去了,但她反复强调要我们替郑中成讨回公道,说他一定是被害死的。”
老顾点了点头,看向吴呈长。
周弯和赵穹主要负责侦察和电脑技术,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一旁干坐着。
老顾说:“这封信应该是郑中成刚跟‘他们’接触的时候留下的。”
众人点头,郑中成在信中说不知道‘他们’要他做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是安全的。
“他们是谁?让郑中成做了什么?”老顾说,在问别人也像在自言自语。
陈生接道:“显然,郑中成做了或者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不会死。信纸本身有没有线索,如果查出来什么时候写的,会不会好切入一点?”
众人又点头,显然‘他们’杀郑中成是想灭口,做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吴呈长放下信纸,看了一眼陈生,没多停顿,开口说:“将注意力从信上移开,不会有太多线索。”
吴呈长对事不对人,陈生也不介意,本来他就是吴呈长的徒弟,有很多地方不足,需要吴呈长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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