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装修的很素,只有几张宽大的桌子,四周摆着几把塑料板凳,里面的人也不算多,以至于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那张桌正在喝酒的狄森,他那张桌上有5,6男人和2,3个女人,其中有一个长相文静的女孩紧挨着狄森坐,令我意外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孟玫的身影,看来是新人换旧人了。
落下酒杯的狄森在这时也看见了我,他涨红的脸上挤出一道笑容,然后很激动的朝我走了过来,搭上我的肩膀对桌上的众人说道:“安静!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他叫陈琼……是我狄森最好的朋友,但我俩两年都没有见面了,明天我结婚,今天我又看见他了,高兴!”
狄森说完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到地上,我忙一把搀扶住他,刚坐在狄森身边的那个女孩也跑了过来搀他,并笑着对我说道:“原来你就是陈琼哥,我经常听狄森跟我提起你,谢谢你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参加我俩的婚礼。”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笑着点头回应,那女孩又皱着眉对狄森说道:“你喝的太多了,一会不许再喝了,明天还要起早呢。”
“放心……耽误不了正事,喝再多睡一觉就好了”,狄森半眯着眼打量了我和我身后的方小北一眼,醉醺醺道:“琼哥……走,带你女朋友过来坐,咱俩喝酒,必须要跟你喝酒……”
我担忧的叹口气,开始劝他别喝了,奈何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只好坐下跟他和他的朋友们举起了酒杯,这一桌人几乎都喝多了,看似在聊着同一个话题,实际上都在自说自话,唯一同步的地方就是往自己嘴里大口灌酒,在这种氛围下当一个清醒的人是很难受的,我也跟着推杯换盏,想迅速的进入到这种状态之中……
看着狄森脚边散落的啤酒瓶数量,我就知道他这几年的酒量大有长进,不知道是经常喝酒导致还是岁月的打磨,他从两年前的那个帅小伙变的沧桑了许多,脸上多了一层油脂,有型的身材也多出了一个啤酒肚,他的变化让我感到愕然。
又喝了一会,狄森忽然搂住我的肩膀,边笑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起了天,不过他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没问我这两年都做了什么,也没问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宁江,当然,更是没有提乐茜,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起疑惑,不过,恰恰这些话题也是我不想提及的。
转眼几瓶啤酒喝下肚,我也有了醉意,趁着他未婚妻出去买烟的间隙,我对狄森说道:“今天还是少喝点吧,明天别醒不来酒。”
“我要的就是醒不来酒”,狄森点上一支烟,对我呲牙笑笑,“琼哥,你不知道啊,结婚这事是需要冲动的,清醒的人结不了婚……”
“好好…”,我当他是在说醉话,也就没反驳,还是苦口婆心劝道:“那也少喝点,至少把婚结了吧?再这么喝下午明天就得抬担架把你抬上台了。”
“不碍事!我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千杯不醉”同志,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醉倒在了桌上,然后我和他的其他几位还算清醒的朋友把狄森抬到了车上。
店外,她未婚妻无奈的摇摇头,把明天婚礼的举办地点和具体事项告诉了我,扔下两包烟后也跟着上了狄森那辆车。
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路口,我点上支烟带着方小北开始原路返回。
“陈哥哥…”
走着走着,方小北忽然轻轻的喊了我一声,我扭头问道:“怎么了?”
“你打算在宁江待多久?”
“参加完婚礼就走。”
“哦……”
方小北脸上没了一开始接我的时候的喜悦,现在像是沉浸在了某种悲伤的情绪之中,一边低着头默默的走着,一边去踢路边的小石子,我不由问道:“怎么了?你好像突然变得很难过的样子?”
“也不是难过吧”,方小北的身子一顿,然后轻道:“是不舍。”
我安慰道:“有啥不舍的,我还会经常回来的,而且你不是说了要经常来上海找我玩么。”
“不是因为这个……”,方小北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一看,这丫头已经眼泪汪汪了。
我忙问道:“那是因为啥?哎呀,你别哭啊!”
方小北小嘴用力抿了抿,最终还是没抿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不想上学……不想出国……”
上学?出国?方小北哭的我莫名其妙,我赶忙说道:“你别哭呀,有事说事,哭能解决啥问题。”
不劝还好,一劝她哭的更厉害,眼泪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接一粒的砸落在地面上,我不是没见过她哭,但她这次哭的像个孩子,哭的简单,哭的纯粹,哭的无可奈何。
“陈哥哥,我爸爸逼着我去英国留学……”
“去英国留学?”我一怔,旋儿笑了,“这怎么能叫逼呢?这是好事啊。”
“一点也不好!”,方小北突然抬高分贝,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不过声音又马上低了下去,“要是去国外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而且我爸爸说要在英国给我买房子,以后要在那里定居……怎么办啊?我不想几年才能见到你一次。”
“呼——”,我长吁一口气,用手轻轻帮她擦掉了眼角的泪珠,宽慰道:“你爸爸是为了你好,他在宁江树敌太多,去国外你俩都安全,而且这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再说了,谁说几年才能见一次面的,你是去国外,又不是去火星,我在地球你也在地球,只要想见面,一年见个十次八次的不成问题,好啦,别哭了,多大个事啊。”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方小北用力抽了两下小鼻子,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她说:“不过陈哥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要不……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