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剑冢之中……
沈羲一步踏着一步，随着步步向前，身体愈来愈轻，隐隐的他听到了这座葬剑山峰的深处，似乎有某种剑吟声。
随着越来越深入那葬剑山峰的深处，沈羲在这一路上，陆陆续续的见到了许多插在地上的剑。
那些剑有的已经变得锈迹斑斑，有的甚至还闪烁着剑光，有的仅仅只是目视都能感受到一股锐意。
而这些或插或埋的剑，无论它腐朽或是锐意依旧，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都给沈羲带来了一种，悲怆之感，像是被人丢弃，又像是失去主人的小猫小狗。
悲怆，孤独，仿佛置身一个大坟墓，那种感觉让沈羲不由得，共情的流下了眼泪。
恍惚间，沈羲仿佛看到了这些神兵利剑，曾经随其主人，叱咤风云，纵横方寸的身姿。
斩妖除魔，卫一方安宁，斩敌首，败强敌，一个个精彩至极的故事，纷纷呈现在沈羲眼前。
或是少年执剑，闯荡江湖，回首成仙。
或是剑开天门，剑指苍穹，或是潇洒仗剑走天涯。
或是为儿女情长，红尘作伴，或是……
伴随着这些画面在沈羲的脑海中闪过，那一道道惊才艳艳，器宇轩昂之辈的身姿，仿佛也随着那些长剑，出现在了沈羲身边。
那一道道声音，或高昂，或低沉，或仰天长啸，或潇洒随意……
“手提三尺斩妖剑，不斩奸邪誓不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剑影冷涵云气湿，笛声清绕月轮空。”
“有血盈腔时欲洒，森森剑影动星辰！”
“剑影凌霄一啸歌，寒芒岂逐世消磨。”
“哈哈哈，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这里的每一把剑，哪怕已经生满铁锈，哪怕已经被岁月侵蚀的不成样子，但依旧难掩其承载的故事。
或许曾经的他们，也是一方天之骄子，也是一个时代惊才艳艳的主角吧……
别说此时沈羲的心情如何了，就连此时端坐于白玉京，默默注视这一切都白发道人，也就是吴尚。
也都不由为此一幕，感到震撼，久久未曾言语……
沈羲此时能感受到，那些长剑的渴望，它们渴望出去再度展露锋芒，再度饱饮鲜血，再度闯出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点，从沈羲走过它们之时，便有所展现，每一个无不例外，都在尽可能的展示自己。
剑身嗡鸣颤抖，震碎剑身之上的层层灰尘铁锈，哪怕是那些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已是断剑之身的长剑，也依旧不甘示弱。
似乎是在告诉沈羲，它们还能战，它们并没有失去锋芒。
沈羲见此一幕，眼中神采闪烁，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继续迈开了步子，没有纠结于此，也没有带走任何一把剑。
对于沈羲来说，如今仅仅才到山脚，更好的剑肯定还在上面，他想变强，他想为将士报仇，他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而这些长剑虽好，也很强，但终究已经垂垂老矣，不适合沈羲，也无法让沈羲傲世天下，来达成他的目的……
而对于那些剑来说，它们已经老了，若沈羲将它们带了出去，又当如何？
它们留在这里，还有它们的含义，它们还能给每一位进剑冢的弟子，一个选择，一个展现他们曾经的机会。
沈羲明白自己日后要走的路，有多么艰难，这些剑值得更好的人。
沈羲每每跨过一把剑，回应沈羲的便是震颤不休的剑鸣，亦是那碾压而来的剑意。
沈羲走的每一步，都格外的艰辛，无时无刻都要接受，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剑意。
沈羲咬着牙，身上和精神被凌迟的疼痛，让他痛苦万分……
但当他每每想到，当初那和尚在他眼前，虐杀他的将士，让那些本该与自己的妻儿，团团圆圆的将卒为他而死。
曝尸荒野，无人收尸，一生也无法和家人团聚，而面对这些，他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些痛苦便算不得什么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金阙道宫之中，吴尚看着沈羲的身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他在沈羲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天之骄子的影子，除了长的丑了点，和吴尚前世小说中，那些惊才艳艳的主角之辈，大相径庭。
这让吴尚都不由得有些羡慕，对于沈羲而言，上有白玉京为助，下有剑山剑子的身份，日后若没有成就，那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唉，我也想当个剑仙啊……”
吴尚叹了口气，前世他便幻想着能够仗剑走天涯，成为吕祖那般的人物。
结果来到这个能够修仙的世界后，却开始朝着他不曾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不过吴尚还是比较庆幸的，起码他没有像法海那般，修了个佛法，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和尚要好。
“这葬剑峰的剑冢，怎么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吴尚皱着眉头，从刚刚开始，他便一直有这种感觉，而随着沈羲的深入，这种感觉也愈来愈强烈。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当初的血河剑气一般，同样也是一股熟悉感，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而眼下这种情况，竟然和当初血河剑气之时，相差无几。
血河剑气曾被天尊分成数份，莫非其中一份在剑山的剑冢之中？
吴尚心中疑惑，他隐隐有些感觉，这似乎并不是那血河剑气带来的熟悉感。
锵锵锵！
金石之声骤响，此时此刻沈羲终于踏进了山腰，离开了山脚下的剑冢。
刚一到，便能感受到这里蕴含的通天剑意，而这里横七竖八插着的利剑，不同于山脚那些。
这里的每一把，都强的离谱，隐隐透露而出的剑意，都能将一些宵小之辈，当场抹杀。
若沈羲不是剑山中人，恐怕刚刚一只脚踏入这里，整个人都要化成齑粉了。
沈羲环顾一周，迈步向前，而这些剑似乎也十分给沈羲面子，基本一大半都开始了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