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回来了,刚刚太夫人还说,让二爷三爷去路上接接您呢!”钱妈妈还算镇静,不敢看姜行远的脸色,用力笑了笑,“藿香,快给国公爷上茶。”
藿香应声端着茶走进来。
拿起剪刀挑了挑蜡烛,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屋里的烛光亮了亮。
映出小秦氏僵硬的笑脸:“路上还好吧?”
姜行远撩袍坐下,把茶碗推到一边,冷声道:“托母亲的福,总算活着回来了。”
“国公爷,何出此言……”小秦氏讪讪道,“临近年关,母亲带着她们妯娌俩在府上忙碌,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就担心母亲不知道,所以就带了朱鹤过来,让他跟母亲说吧!”姜行远朝门外喊了一声,“姜离,把人带进来。”
瞬间,五花大绑的朱鹤就被扔在了地上。
他见了小秦氏,哭丧着脸道:“太夫人,太夫人救我……”
“你,这……”小秦氏还在挣扎,脸色苍白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离一挥手,又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走进来,那男子战战兢兢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庆,你若实话实说,待会儿到了官府,或许我可以替你求个情,从轻发落,你若狡辩抵赖,就休怪我不客气。”姜行远这才开口看着张庆,“你先说,是谁找你做的此事?”
“国公爷,冤枉啊,我没有……”张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姜行远目光凌厉地盯着他,张庆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是,是我舅舅找到我,说是让我找人除掉您……”
“你胡说,我没有!”朱鹤满脸通红,气急败坏道,“张庆,我跟你母亲是亲兄妹,平日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你舅舅……”
“舅啊,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在您身上了,您就招了吧!”张庆转过头对他连连作揖,哭丧着脸道,“咱们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活该替他人做了嫁衣而已……”
朱鹤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小秦氏。
小秦氏快气死了,看她做什么,难道他要把她也抖搂出来吗?
这个废物!
“朱鹤,现在只有伱才能保住你自己。”姜行远是耿直了些,但又不傻,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周身带着杀伐之气,“即便你不承认,此事也跟你脱离不了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一个无用之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国公爷……”朱鹤见小秦氏并没有替自己说情的意思,索性心一横,咬唇道,“是太夫人……”
他知道姜行远的意思。
即便姜行远不杀她,小秦氏也不会放过他的……
“朱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秦氏铁青着脸道,“我不过是小小惩罚了一次,你竟然怀恨在心,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我跟国公爷的母子情分,岂是你能挑拨的?”
姜行远摆摆手,姜离立刻把两人带了下去,顿了顿,姜行远才缓缓道:“我知道母亲不会轻易认罪,那咱们只能对簿公堂了。”
“国公爷,太夫人是冤枉的。”钱妈妈失声道,“他们,他们是随口乱说的啊!”
小秦氏掩面痛哭:“国公爷,难道你我数十年的母子情分,就这么断了吗?”
“母亲,不是我要断,是您要弃我而去。”姜行远起身,环视了一眼四下里,“想当年,父亲就是在这里送我去的西北,他嘱咐我要报效朝廷,要对母亲尽孝,要善待二弟三弟,十几年来,我从不敢忘记,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是怎么对瑜娘的?”
姜离走的时候,没有把房门关紧。
冷风吹了进来。
蜡烛摇了摇,差点熄灭。
晃动的烛火中,小秦氏的脸显得格外悲凉:“是啊,要是你父亲还活着,我又何苦置身如此?我自认待你不薄,如今却要被外人的挑拨之言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非我亲生,你若是我亲生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怀疑我!”
“哼,这话应该是我问母亲,我若是你亲生子,你又怎会派人刺杀我?”姜行远见小秦氏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心里更是悲凉,“我数年未归,府上库房已经被你们几乎挥霍一空,看在母子的情分上,我并不打算追究,可你们却按捺不住地想除掉我,除掉瑜娘,如此一来,二房可以顺利袭爵,瑗娘成了国公爷的女儿,在裕王府也能挺直腰板,你们一家才算真的圆满了,不是吗?”
小秦氏被戳中了心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抚着胸口道:“国公爷,难道在你眼里,母亲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太夫人,当心身子。”钱妈妈忙上前扶住她,“母子没有隔夜的仇,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你瞧瞧他那个样子,哪里是容我解释……”说着,小秦氏头一仰,晕了过去。
“太夫人……”钱妈妈慌忙晃了晃她,大声道,“藿香,藿香,快去请大夫!”
姜行远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
但终究还是停了脚步,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回了碧山院。
姜离迎了上来,认真看了看姜行远的脸:“国公爷,那两个人被关在偏房……”
“知道了!”姜行远点点头,“好生看管,明天再说吧!”
其实他并不想送把人送大理寺。
甚至他还想,小秦氏是不是有苦衷,或者被人胁迫,此事能私了便私了,可偏偏她都不肯承认……
“是!”姜离领命。
姜瑜认真地听完这一通话,只觉得头有些晕。
她捏了捏眉头,让柳姑姑重新泡了茶,打起精神听殷贵妃那边的声音。
殷贵妃正在伴驾,不时地传来阵阵娇笑声:“皇上许久没来,妾身以为皇上不肯原谅妾身了呢!”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顺庆帝声音低沉,听着心情似乎有些不佳,“朕心里烦闷,过来找你说说话。”
“妾身惶恐。”殷贵妃柔声道,“临近年关,诸事纷扰,皇上要当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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