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孽之城，孽之民（5）
太白至妙真君，她是九尾狐大圣涂山薇一具分身的好友，也是昭显应化真君的师父，曾经无限接近合道、但人力不敌天数，晋升失败而陨落的大能。
同时，她还是当代万法宗唯二的步虚真君之一，庶务殿后面，放置传送阵的宫殿中，那展现五行之道的雕塑就是她亲手树立。
只不过，杜佑谦在宗门的那百来年中，她一直在闭关，哪怕杜佑谦和明静公主的结婴大典，她也没有露面，是以这还是杜佑谦第一次与她照面。
杜佑谦对她的印象是：这真是一位豪迈飒爽的坤修。
此时看到她出手，印象又加一条：实力强大。
之前看到她树立的雕塑，杜佑谦觉得这位步虚真君不过尔尔。
它肋间的伤口已经在快速愈合，但这样的快速愈合不是毫无代价。
太白至妙真君这蕴含五行奥妙的一剑，伤及的显然不是它的血肉，而是更为深层的本质。
“这是什么……”灭法宗化神怔怔地，他感到身体像是突然出现了许多破洞，生命力在迅速的流逝。
灭法宗化神也抛出一柄无锋的、形似门板的巨大飞剑，飞剑向太白至妙真君砸去，同时他的神通也已经悄然发动，在太白至妙真君的身边布下无影无形的屏障。
杜佑谦将战况尽收眼底，原本他还打算继续隐匿，不参与这远超他现在境界的战斗。
“轰！”小院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撞得四分五裂，砖石木块的碎末以接近声音的速度飞向四面八方，在飞行的过程中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而发烫、生烟，甚至冒出火光。
这可不是普通的莽猪冲撞，能被轻易闪避开来，因为封豨已经发动了天赋神通，无形的巨力将太白至妙真君牢牢地限制在原地，让她无法闪躲，只能硬扛这一击。
弥散的灰尘中，一道庞大得几乎占据了整个院落、高度超过十几丈的身躯伫立，显然是封豨妖皇发动了化形神通。
这一剑似乎并未造成什么伤害，连它的油皮都没伤到一点，但是杜佑谦发现封豨痛得神识都在颤抖，那种发自灵魂的剧痛，显然它不像表面上那样毫发无伤。
不过若是能恢复全盛，它有把握让太白至妙真君吃个大亏。
没想到对方却接连施展时空神通，将他的几次攻势消弭于无形。
此时交织的五色玄光终于抵近，但那灭法宗化神在封豨的头顶现出身形，身后浮现披头散发的狂野巨人法相。
巨人双手抱拳下砸，撞上了五色玄光，立刻触电似的飞退，拳头就像遇到了强酸一样，消融了大半。
那灭法宗修士只觉自己头重脚轻，鼻塞眼花，胸口如同风箱一样漏气，嗓子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卡了一口浓痰。
太白至妙真君脸色绯红，红得像要渗出血来，借着被撞的势头向后飘飞，躲过了獠牙的上撩。
这可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封豨的天赋神通一直牢牢地镇着她，若是应对不得其法，哪怕被撞成一堆肉泥，也难以移动分毫。
五色玄光其势不减，略微拐了个弯，轰在封豨的肋部，那处立刻出现一个磨盘大小的伤口。
但看到这般情形，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
原本元婴修士的神通，对战化神真君时会有天然的削弱，但奈何杜佑谦神识太强，又有着木系天灵根的加持，对这位灭法宗化神造成了不轻的影响。
却是杜佑谦施展了疫病神通。
“小辈，是你逼我的！”灭法宗化神身后的法相再次涨大几分，那披头散发的狂野巨人仰头发出无声的呐喊，全城所有因不伦而降生的凡人在这一瞬间全部面色发黑，体内精气神迅速流失，短时间内就成了一具具皮包骨的可憎模样，生命之烛火如被狂风吹过一样，奄奄欲熄。
灭法宗化神的面容狰狞，“凡人二十年一代，培养起来很容易，我再花三五十年，就能重新培养出一批材料。小辈，乖乖受死！”
封豨这时终于撞上了太白至妙真君，准确地说，是撞上了太白至妙真君抛出的一条青色缎带。
那对闪烁着寒芒的獠牙比太白至妙真君那娇小的身躯还大了数倍，势要将太白至妙真君贯穿。
但是那边的灭法宗化神却是越战越心惊，他之前以为这万法宗的小元婴也是主修五行法术和神通，那样的话，将被他克制得死死的。
这元神刚想逃遁，就已经被波及，如同烈日曝晒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
灭法宗化神的肉身彻底朽坏，元神暴露出来。
可能那是由于树立雕塑时，她刚成就步虚不久吧，而现在她已成熟得多。
在屏障之内，任何道法都将被削弱威力。
它仗着皮厚肉糙，对太白至妙真君的攻击不管不顾，低头就向太白至妙真君冲来，蹄子重重地撞击地面，仅仅一头封豨，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封豨妖皇快速越过太白至妙真君，以与其庞大身躯不相称的灵活，快速转身，再次对着太白至妙真君冲来。
狂野巨人还未来得及施展威力被拔高到接近六阶层次的一击，杜佑谦已经洞察了那灭法宗化神的剩余寿元，果然只剩短短百余年。
鸟身人首的神人面容枯槁，张嘴深深吸气，用力吐出，原本枯槁的面容忽然变得年轻俊美。
而若是帮手能尽快解决那只四阶的小蚂蚁，与它联手，甚至有一定机会将太白至妙真君镇杀在此。
那伤口同样像是被强酸溶解似的，五色光芒渗进封豨的体内，金的锋芒，土的厚重，水的侵蚀，火的暴虐，木的剧毒，一齐发作，若不及时处理，杜佑谦毫不怀疑，哪怕是六阶妖皇的妖丹都要被溶解，根基会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以化神真君寒暑不侵、水火难伤的身躯，出现这些疾病的症状，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灭法宗和万法宗本就是互相天克的宗门，两者的修行体系水火不容。
鸟身人首、骑着神龙的神人法相在他身后浮现，在换了灵根、更换了功法后，他这次结婴形成的法相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她的神通起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五行之力轮转，突然爆发，摆脱了封镇一个刹那。
在缎带的缓冲下，封豨的冲击力至少降低了一半，才一头撞上太白至妙真君的护体罡气。
缎带柔软，防御力自然低下，但是柔能克刚，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小辈，自寻死路，本座便成全你！”那灭法宗化神强压下疫病的影响，门板似的巨剑拐弯飞向杜佑谦。
只是在疫病的作用下，他的出手显然弱了三分。
杜佑谦的脸颊浮现嫣红，在那灭法宗化神刚刚中招的时候，他没有关注后继，就立刻转向了封豨。
几乎只是一个刹那，他就进入了天人五衰，而原本应该持续数十日的天人五衰，在一个刹那之后就走到了尽头。
不过封豨到底是以防御和恢复能力见长的种族，它虽然痛不欲生，却反而激发了凶性，冲向太白至妙真君的步伐更加快了几分。
无论他如何自救，都不起半点作用。
它那对獠牙顺势一撩，却落了个空。
杜佑谦却大笑一声：“原来你寿限将至，本想用这种邪术延寿。可现在却舍得用来对付我了？”
带着五彩光芒的晶莹飞剑后发先至，封豨一低头，飞剑便斩在它厚厚的肩肉上。
那些精气神涌入狂野的巨人体内，狂野的巨人身形再次暴涨，隐隐有着突破到六阶的感觉。
这还说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对那灭法宗化神发动了“众生平等”神通。
“不！”惊恐万状的喊声还没发出，就飘散在风中。
神识交流，不过短短一瞬。
“回档！”
封豨肋下那几乎痊愈的伤口，重新回到之前的惨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