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杜佑谦百思不得其解之事。“还请道友为我解惑。”
“此事，说来话长。首先，佑德道友你得知道人道之剑的来历。”曾百铭又咕噜噜灌了两口药酒，在心中组织语言，才慢慢叙说。
“道友你虽知，《宗吾真君说剑集注》分为人道之剑、天道之剑、无情之剑和极情之剑四个部分，代表四种剑意。但道友你只粗粗了解了人道之剑，对其余三种剑没有丝毫了解。若你将四种剑都学了，便会明白，这四种剑意都非宗吾真君所创造，而是他整理、学习前人的残缺剑术，融会贯通后，再自己阐发一番。”
“四种剑意，来源不同。其实若追溯的话，人道之剑乃是昔年人皇一脉传下，虽然流传到宗吾真君的时代，已经十不存一，但其立意高远，与天道之剑均为最上乘剑术，远超无情之剑和极情之剑。”
杜佑谦颔首：“原来如此。”
他只是附和一声，并不打断。
其实他很感兴趣知道，若说人道之剑乃是人皇传承，那天道之剑，又是从何处传承下来的？
难道是从远古天庭？
为何人道之剑能与天道之剑并称？
曾百铭接着说：“道友你既已粗学人道之剑，应该发现，人道之剑，并不擅长杀伐，对么。”
杜佑谦微笑着承认：“剑乃杀伐之器，不善杀伐的剑术，确实让人惊讶。”
他这还是给曾百铭留了面子。
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不能杀人的剑术，学来干嘛？
让天师府上的舞姬学了给自己解闷吗？
曾百铭不慌不忙地解释：“人道之剑，虽然不善杀伐，但是却有着独特的功能。若精通人道之剑的剑意，则能以人心所向为锋，王朝气运为锷；包以四方，裹以四时；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长剑一挥，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可以调理阴阳，让人间风调雨顺，作物丰收，人道繁荣。当年人皇便是以此剑，而尽收天下之心。”
“而且，若道友将人道之剑领悟到精深处，当会明白，人道之剑虽然不擅长修士之间单对单的杀伐，但是非常擅长集众攻伐，以及封印镇压。”
“全本的《宗吾真君说剑集注》，自然远不如全本的《血屠剑经》。但是若只论人道之剑，和天道之剑，比起《血屠剑经》除了‘诛’和‘屠’之外的几种剑意，也是各有春秋的。”
杜佑谦对自己不了解的事，从不胡乱发表意见，因此只是郑重地听着。
从逻辑上来说，曾百铭说的并无问题。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是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修炼人道之剑的。
至少近千年内不会。
练了干嘛？
去给吴国行云布雨吗？
曾百铭又仰头，将杯中的药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这才微笑道：“这几百年来，漠南之地的灵气在不断消退，凡间灾难变多。就连福地里的灵气，也在下降。漠南的环境，也越来越恶化，凡人的生育能力也在下降。长此以往，恐怕漠南之地的人族将会消亡吧。而在人族消亡之前，我辈修士也会越来越难以修行，今后可能只有万中无一的天才，才有可能结丹；再往后，甚至筑基都会成为奢望。这些，道友都有所了解吧！”
杜佑谦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丝毫没有被吓到，如果曾百铭说的只是这些老调重弹的话，不可能打动他的。
到时候反正他已经离开了漠南，前往人间界。
甚至把自己的道侣、部曲全部带走。
漠南之地如何，关他何事？
曾百铭继续说：“不知道，道友还记不记得，几百年前，在下与道友第一次相见？那是在青阳宗遗迹里。当时同行的那位宗门前辈就曾说过，道友剑意凌厉，又有着人道气运缠身，会是修炼人道之剑的好苗子。后来通明真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杜佑谦还是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我是修炼人道之剑的好苗子又怎么样，可我不想修炼啊。
就连芳华眼中也闪过不以为然之色。
镇压、封印？集众攻伐？
能有什么用。
杀伐之力不强的剑法，狗都不学。
曾百铭来之前，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估计也猜到了杜佑谦不乐意练人道之剑。
他说道：“因为漠南修行环境恶化的问题，太和宗提出，希望我宗派出一名修天道之剑、一名修人道之剑的修士，最好都是金丹中期以上修为，两人共同配合出剑，当可发挥出四阶的剑意水准，来调理阴阳，缓和漠南的环境恶化，甚至可以让灵气在几百年内不再流失。若是能持续下去，每隔几百年培养一名修人道之剑、一名修天道之剑的修士，当可令漠南之地再延续几千年。可惜，在下虽然是修炼人道之剑，却在结丹时出了岔子。”
杜佑谦道：“原来人道之剑与天道之剑配合，竟有如此神异。”
他现在明白过来，这竟是太和宗压下来的任务。
如此一来，修炼人道之剑，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好处给足。
而曾百铭果然也是带了条件来的：“为了帮助道友你修炼人道之剑，我宗会全力相助，让你成为汉国的护国天师，获取汉国的人道气运。”
杜佑谦有几分意动。
他本来有些头疼，等到自己结丹之后，光是吴国提供的人道之力，已经有些不足。
无法满足他迅速修行到金丹中期、后期的需求。
到时候，他只能放慢修行速度，明明几十年就能晋升，却只得忍耐，花上一两百年晋升。
若是再加一个汉国，当可让他的修行速度提高几成。
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当下摇头道：“不够。”
曾百铭立刻加码：“全本的《宗吾真君说剑集注》，可以供道友翻阅。只是，不许再传给他人。”
杜佑谦沉吟起来，没有马上答应。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自己有血屠剑经，已经要花费一两千年去修炼了，哪里还有精力来学次一等的《宗吾真君说剑集注》？
这个条件，对其他修士来说可能求之不得，就连庞真人也会眼红。
可是对他来说，却有些鸡肋。
曾百铭察言观色，笑道道：“道友若还有何要求，不妨直言。”
杜佑谦这才正色道：“我希望天下九国，都供我为护国天师。清虚通玄观妙真君之名，传遍天下。”
轮到曾百铭思索了。
好半天，他缓缓摇头，但并非拒绝，而是说：“请恕在下不能马上答应道友的条件，还得回去与太和宗前辈相商。道友还有别的条件么？”
杜佑谦笑道：“没了，我又岂是贪得无厌之辈。”
若是天下九国都奉他为护国天师……不，哪怕只有三、四个国家奉他为护国天师，哪怕这些国家供给他的人道气运远不如吴国，可是他所获得的人道气运的总量，就已经足够支持他快速修行到金丹后期，而分心练习人道之剑也不会耽搁太多。
“既如此，请道友稍安勿躁，先暂时不要结丹，因为若修炼人道之剑，需得以特殊法门结丹，否则难以剑意大成，”曾百铭笑道，“且等在下的好消息，在下一定全力运作此事，让道友得偿所愿。”
杜佑谦也挺满意的，“在下便在此恭候。”
曾百铭离开后，杜佑谦便在荡魄山住下，开始继续参悟人道之剑。
半个月后，曾百铭前来，带来了太和宗的回复。
“太和、万法、凌霄、存真四个宗门所统辖的国家，可以奉道友为护国天师。吴国已经是道友的地盘。而魔门阵营统辖的国家，太和宗不便干涉，若道友有能力让该国奉道友为护国天师，而当地的宗门也不排斥，道友可自为之。”
杜佑谦点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魔门阵营的国家，首先情天恨海宗所在的晋国是没问题了，林莎现在是情天恨海宗的首席太上长老，任何宗门大事她都可以一言而决。
其次，红莲宗所在的越国，与自己有着很好的合作基础，等到两国之间的战争结束，夏楚楚真人完成魔器的炼制，自己就可以以战争胜利者的姿态，顺利介入越国朝堂，成为越国的护国天师。
如此一来，天下就有七国，奉他为护国天师。
人道气运，绝不会不够，只会绰绰有余。
为此，稍微耽误一点时间修炼人道之剑，绝对是合算的。
等到曾百铭如约将全本的《宗吾真君说剑集注》带来，杜佑谦便返回吴国京城。
一边借助人道气运，继续参悟人道之剑，一边等待着别的国家奉他为护国天师。
在太和宗的斡旋下，很快，汉、齐、岱、魏四国，相继宣布杜佑谦为护国天师，在国内大肆宣传，搞个人崇拜和神话。
杜佑谦没有那么多精力，在每个国家都像吴国一样花大力气经营。
他只是每个国家都过去露个脸，刷一下存在感，能够分润到人道气运就行。
等到汉、齐、岱、魏和晋国全部都纳入他的管辖范围，数年之后，他获得的人道气运提升了将近两倍，这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