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不止是第一层，第二层也是残缺的，识海存在的根本，本就是寄托于魂魄。
而当初的杨戬魂魄受到如此重创，识海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影响，相反，影响很大，几近崩溃。
甚至可以说已经崩溃了，而现在的识海不过是真武修补杨戬魂魄的同时，随意的修补了一下。
就如同把无数碎片随意的，杂乱的，硬给拼凑到了一起，并不是真武不想帮杨戬完美的修复如初，而是办不到。
识海无形，更别说了碎片了，把一些无形的碎片，还是已经残缺的，怎么可能完美的修复如初。
其实就恢复如初也于事无补了，杨戬在意的并不是识海的情况，识海就算再破碎，只要还有。
只要杨戬的意识还能清醒过来，那么早晚都会有恢复的一天，真正让杨戬在意的是识海里面的东西。
三尖两刃刀也就是三首蛟的灵魂本源，还有那两只魂兽的灵魂本源，都不见了。
确实不见了，虽然当初杨戬把识海分为了三层，但现在只有一层了。
真武可没那么讲究，那些识海的碎片都被他全部拼在了一起，可没分什么几层，关键是几层与否也不重要。
就这一层，破损严重的识海，虽然现在杨戬的感知力也受到了影响，但因为识海也变小了，杨戬依旧能直接感知到整个识海。
现在这个识海，除了一些破损的记忆碎片，显得一片空旷，没错，这是空的，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全没有了。
沉默许久，杨戬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帝君，我识海中的那些东西呢，你知道吗。”
真武点点头，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话，“他们，全部没了。”
不知是平淡还是遗憾。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有些问题，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就是忍不住要继续相问。
即使是杨戬，在此时也不能免俗。
听见杨戬的问题，真武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该怎么形容，良久，他才道；
“他们，都是魂魄形态，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么吾只能想到一个词，
魂飞魄散。”
沉默，又是沉默，如死般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真武，但他说的话却不是安慰，而是直接往杨戬的心口中插刀，这是赤果果的刺激。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魂飞魄散吗？按他们的灵魂强大，即使脱离了你的识海一时半会也不会消散。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新的宿主，亦或者是去投胎转世，嗯，虽然这世界不能投胎转世，反正也差不多。
不管怎么样也比这直接魂飞魄散强，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魂飞魄散吗。”
真武玩味的盯着杨戬，杨戬心中咯噔一声，已经隐隐有了猜想。
真武没有卖关子，或者说比起卖关子他更想继续往杨戬的心口中插刀，他直接说道；
“没错，因为你，完全就是因为你，他们魂飞魄散完全就是因为你。
真君，原谅吾的冒昧，但吾一想起他们的消散，便为他们感觉可惜啊。”
话虽然这么说，真武脸上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可惜之类的情绪，反而是一脸笑意，玩味的笑意。
没错，真武就算在刺激杨戬，最为激烈的刺激，而不管杨戬知道真武的目的否，内心的内疚都是不会改变的。
头又开始疼了，很疼，仿佛要裂开一般，身体也开始压抑不住的颤抖。
但这次真武却丝毫没有帮助杨戬的意思，相反他依旧在笑，甚至从玩味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嘲弄，不带丝毫掩饰。
真武只是停顿了很短的时间便继续说了起来；
“你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吗，管你想不想听，反正我想说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能把你救回来吗？
你知道你魂魄的受到的创伤有多么严重吗，按道理开始你的魂魄早就该彻底崩溃，化为点点光华融与世间。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也不一定能让你恢复，不，是根本不可能，那你知道你的魂魄为什么没有直接崩溃吗？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本就是灵魂体对于灵魂力量的掌握自然会比常人更深，特别是还有着那头老蛟。
他们以自己的灵魂为媒介硬生生的把你的灵魂给粘住了，不然你的灵魂早就崩溃了。
当然，这对他们的灵魂力量消耗很大，但是，其实我赶到之时，他们还存在着，并没有消散。
在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有着保留下来的机会，但是……”
真武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的灵魂受创很严重，吾能想到帮你恢复的办法也不多，
恰恰有一个办法，没错，你没有猜错，就是那想的那样。”
真武直视着杨戬，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吾用他们的灵魂本源为材料，修复了你的灵魂，所以，他们彻底的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当然，他们是自愿的。”
头疼，颤抖，疯狂的颤抖，杨戬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但杨戬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并没有把这一份情绪宣泄到真武身上。
真武依旧直视着杨戬，目光平淡，却有一份隐藏极深的怜悯，当然，现在的杨戬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过了许久，真武给了杨戬缓冲的时间，他才继续说道；
“真君，吾说了这么多，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还望你能回答吾，
真君，你后悔吗？”
杨戬此时已经好了很多，起码身体颤抖的频率没有那么夸张了，此时听见真武的话，杨戬抬起了头，目光却有些呆滞。
真武重复了一遍，却更加具体了，“吾问真君你后悔吗？
后悔当初拒绝与吾离开吗？
你的留下并没有让结果有丝毫好的改变，甚至让结果更坏了，比如那头老蛟，
吾记得他的年龄可是比真君你都大了几个大年，他随真君你征战一生，封神之战，分天之战，天地之战。
他都没死，甚至为真君立下了赫赫战功，但现在，他彻底的死了，连魂魄都彻底的消散了，死在了这个小世界，一个可笑的小世界。
还有那两只可怜单纯的魂兽，真君你应该为他们承诺过什么吧，那么真君你做到了吗？
他们都死了，彻底的消散了。
这全是因为你！
若是你当初跟我走，起码他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