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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忠厚的受害者,被债主逼的快要家破人亡的王掌柜,欠钱的真正缘由,居然是向姬掌柜借来钱,又给别人放印子钱,从中吃利息差的人。

吕小伟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王掌柜。

看见众人的表情,王掌柜也知道,自己的这番操作,改观了大家对他的看法,只是自己确实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无话可说。

还是性格直爽的张虎,忍不住率先开口讽刺道:“虽然有人故意在你的店里装鬼,让你的生意惨淡,但是你既然是放了印子钱,那应该收益很不错啊,还能像你哭诉的那样惨?还什么就要家破人亡了?”

吕小伟也对于这种投机取巧、借鸡生蛋的人,印象并不是很好,只是看见王掌柜脸上的焦急却是不是装的,加上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借钱给王掌柜的是这个姓姬的,画饼收买伙计小李子的也是他?

想必这里面肯定有隐情,只是在场的大家或许还没有联系起来,所以吕小伟接着问道:“王掌柜,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如果你所放的印子钱,利率符合朝廷规定,本官不会阻拦,放心的说吧。”

王掌柜听见张虎不善的言辞,本想赶紧解释,又听见这位吕大人的话,赶紧回应道:“多谢各位大人,小人所放的印子钱,只收一分利息,真的是全县城最低的了,比朝廷规定的二分利息低了一半,大人如若不信,可以调查的。”

看见眼前几位大人,听见自己所放印子钱的利息如此低,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王掌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诉说和那个姬掌柜打交道的前后。

这一说不要紧,让张虎和怜烟听的是不明所以,就连见多识广的吕小伟,也不禁感叹金钱的魅力,让这帮人无所不用其极,都快赶上后世的商战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原来,这个王掌柜自从盘下原来的福源大酒楼,改名为平安酒楼之后,因为其拿手的三道菜,不但引得全县地主老财经常捧场,就连附近的名人雅士也是慕名而来,生意做的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就在王掌柜手里刚刚攒下一些钱财的时候,这个姬掌柜亲自找上门来了。

要说这位姬掌柜,那是县里有名的掮客,基本做生意的掌柜都认识,毕竟谁都有个周转不灵的时候,只是小李子常年在后厨做菜,这才不认识而已。

姬掌柜先是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借贷业务,又称赞王掌柜的生意做得好,随后就用他善于蛊惑的嘴,告诉了王掌柜一个赚快钱的好消息。

殊不知,这个消息,才是拉着王掌柜陷入深渊的第一步,也是这个姬掌柜连环计的第一计。

姬掌柜告诉王掌柜,既然手里有些现钱,闲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和姬掌柜一起,合伙向旁边县里的一个掌柜的放点印子钱,坐在家里就把钱赚了。

刚开始王掌柜还拒绝了姬掌柜,说是自己从来没做过这行,对放印子钱不太了解。

其实这只是王掌柜的推脱之词,毕竟谁不愿意让钱生钱,只是害怕放出去的钱有风险,收不回来而已。

眼看王掌柜如此谨慎,姬掌柜大包大揽的说道:“我说王掌柜啊,你这么胆小,怎么能赚到大钱呢?我这半辈子,在江浦县放贷无数,那笔钱没有收回来?既然敢拉着你老哥一起做这笔生意,我肯定事前调查清楚的啊。”

听到这里,王掌柜不禁有些心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姬掌柜,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把这么多钱放贷给一个陌生人,还是邻县之人,我始终不太放心啊。”

眼看王掌柜上钩了,姬掌柜先是痛惜的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的钱都放出去了,目前的钱不够人家周转,我怎么会把这么好的生意介绍给你?仅仅一个月,利息就是一分啊。”

随即,姬掌柜又拍着胸部表示:“这样吧,你王掌柜尽管放心,到时候交易就在你的酒楼里面,你也见见人,然后我再给你立个字据,假如对方到期不还钱,这笔钱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这下你总放心了吧?就算不看我姬某人在江浦县这么多年的声望,就凭我那几处宅子,拿出来一套,也足够你的本钱和利息了。”

王掌柜内心反复思虑一番,觉得这真是一笔既能完全保本,又能赚钱的好买卖,当即还请姬掌柜喝了点酒。

过了两天,姬掌柜果然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平安酒楼,经过介绍,王掌柜得知,这人是邻县的一名做药材的商人,叫周财,也是这次需要银钱周转的借款人。

王掌柜瞒着媳妇和店里伙计,悄悄的把两人安排在了雅间里面,商谈这次的借款事宜。

王掌柜说到这里,一旁的怜烟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个好买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把两人安排在雅间呢?但凡你当时给媳妇或者你的徒弟小李子,把这个姬掌柜提上一嘴,他们知道了姬掌柜的存在,说不定小李子也不会被这个人所蒙蔽,装神弄鬼祸害你的店了吧?”

听见怜烟的质问,王掌柜尴尬的回应:“呃,当时觉得这笔买卖,时间短、利润高,就想着自己偷偷赚上一笔私房钱。。。。”

怜烟一脸不屑的看着王掌柜,又转头看了一眼张虎,冷哼一声:“哼,男人,呵~”

张虎一脸无辜的看着怜烟:“怜烟妹子,我又没老婆,藏什么私房钱?你别什么事都带上我好吗?”

吕小伟打断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别打岔,听王掌柜说案情。”

王掌柜调整了一下思绪,继续讲道:“当天,通过姬掌柜,我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现钱两百两,和姬掌柜的三百两,以印子钱的方式,放给了那个胡掌柜,约定好借期一个月,利息一分五。”

“不是利息一分吗?怎么变成一分五了?”张虎这次总算是认真听了案情,问到了点子上。

王掌柜解释道:“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姬掌柜还嘲讽我呢,说他担着风险,而且这笔生意也是他介绍的,他要从中间抽五个点,我一想,人家说的也对,况且也一分的利息也不少了,毕竟才一个月嘛。”

“嗯,从这里来看,这笔生意确实如这个姬掌柜所说,你属于完全没有风险,人家抽一点提成,也是理所应当。”

张虎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王掌柜,你是越说越乱了,这笔生意明明是你和姬掌柜把钱借给别人,而且他还作保的,怎么到后来,变成了你欠姬掌柜的钱了?”

“哎,还是怪我贪心啊。”王掌柜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开始诉说后面的事情,其实他不知道,这也就是姬掌柜阴谋的第二步了。

在王掌柜和姬掌柜合伙借出去五百两银子后,对方果然按照合约的时间,一个月后,连本带利的归还了五百七十五两银子。

当王掌柜拿到自己的本金两百两银子,还有二十两利息的时候,真的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自己的银子平日里都是藏在家中,根本没有收益,而且,王掌柜以前只是听见别人说钱能生钱,这会可算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钱生钱的感觉。

而且,王掌柜从来没有想过,钱生钱能够这么快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任何损失,就白白赚了二十两白银,这要是用在平常人家里,可以开销一年的巨款啊。

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王掌柜也就是倒在了这句话上,这才差点被逼上了绝路。

就在药材商人周财,归还借款后的几天后,突然着急忙慌的来找王掌柜,开口就是借钱:“王掌柜,我遇上了几株好药材,虽然价格高,但是转手就能翻一番,所以还想找你再借六百两银子,这次只需要十天,我就能归还给你,利息还是按照你上次所得,一个月的一分计算。”

王掌柜有了上次赚钱的经历,再加上这个周财按时归还本息,对他的印象很好,这次一听要借钱,本来还想继续把那两百两银子借给他,赚个利息,谁知,周财开口就是六百两,自己根本拿不出手。

所以王掌柜就实话实说道:“周掌柜啊,你的信誉我也了解,按说你愿意十天付一个月的利息,这是一笔好买卖,可惜我没有那么多钱啊,再说了,你怎么不着姬掌柜借钱呢?”

就看见周财唉声叹气的回答:“哎,别提了,这次我要收购的是几株百年老人参,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啊,谁知道姬掌柜也得到了消息,他也想要插一手,所以根本不愿意借钱给我这个竞争对手啊。”

说到这里,周财咬咬牙道:“王掌柜,实不相瞒,这次卖出人参的,也算是我多年的老交情,他家遇到点难处,所以想要低价转让这几株药材,可是,消息被姬掌柜得知后,他竟然联合其他药材商人,趁人之危,死命的压低药材收购价!”

“什么?这么缺德吗?”王掌柜有点不太相信。

“真的,我敢对天发誓!”周财一脸认真的说道,“王掌柜你是好人,你想想,别人家本来就出事急用钱,被他们这么恶意压低价格,那还怎么活啊,而且姬掌柜知道我手边现钱不够,肯定不会借给我啊,否则我收购了那几株人参,他们还怎么压价?”

周财这一番话,说的王掌柜不但对卖家心生怜悯,更是对眼前的周财刮目相看,都说商人之间尔虞我诈,这不是遇见一个急公好义之人吗?虽说他可以赚点钱,那起码也是赚在明处,比那些恶意压价之人好了太多。

可是,王掌柜自己手边只有那两百两银子,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借给周财。

这时,急的团团转的周财,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王掌柜,不如这样,我也不说上个月你的利息收益按照一分计算,我按照和姬掌柜的一分五利息,从你这里借钱,最多只用十天,你看成不成?”

王掌柜为难的说道:“我倒不是因为利息多少,关键的问题是,我手里只有上次你还回来的两百两银子,最多加上那二十两利息,和店里最近的收益,勉强凑个三百两啊。”

周财这时开始替王掌柜算账了:“不如这样,你看,我的钱只用十天时间,按照一个月的利息给你计算,除了你的三百两,你再找姬掌柜借上三百两,凑上六百两银子借给我,其中你的银子利息四十五两是你本来应得的,而姬掌柜那三百两,虽说他给你的利息,和你给我的利息一样,但是我借款时间短啊,你还可以赚二十天的利息。”

王掌柜毕竟也是做生意的人,脑瓜子转的快,顺着周财的思路,边计算边自语道:“这么说来,我虽然借了姬掌柜三百两,但是十天的利息付出去十五两,而你给我付的四十五两利息,我还可以多出来三十两的差额,就跟借鸡生蛋一样的道理?”

周财拍着手掌,高兴的叫道:“对啊,这样的话,王掌柜你既赚了钱,又帮助我赚点小钱,最关键的是,你做了一件好事啊,帮助我那个老顾客,粉碎了姬掌柜他们恶意压价的行为,一箭三雕,岂不美哉?”

说到这里,王掌柜彻底的动心了,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还真的像周财说的一样,既做了好事,还落了实惠。

说干就干,王掌柜先是让周财在店里住下,自己先是出门去找姬掌柜,借口自己店里需要装修周转,借款三百两,期限十天,利息一分五,逾期按日计算罚息。

随后,又回家偷偷拿出家里所有钱财,加上自己的私房钱,一共凑了三百两,加上借来的三百两,凑了六百两借给了周财。

王掌柜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借款,才是姬掌柜绕了这么一大圈后的最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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