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伟正准备勘察火灾现场,就听到在柴房后面的张虎大喊有发现。
吕小伟带着衙役,绕过柴房和张虎汇合,看见张虎指着柴房后面墙上的摩擦痕迹道:“大人请看,这里明显有人翻墙,看脚印和墙头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扛着什么重物,然后推出墙外,然后才能在墙上留下这种痕迹。”
吕小伟仔细观察后,果然发现了一点点黄色的粗丝纤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擦着墙头的,应该是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
吕小伟让张虎收集好证据,然后拓印下脚印的样子,自己则是继续回到火发生灾的柳生卧室。
既然在墙壁上发现了有人翻越的痕迹,更加证明了这场火灾的蹊跷,所以吕小伟在现场的观察更加的细心。
一般发生火灾的现场,找到起火原因、以及助燃物是最关键的,假如助燃物有人为迹象,那么火灾基本就可以断定,是有人纵火。
虽然现场大火掩盖了很多细节,但是,根据吕小伟的勘察,还是根据柳生床边上的一圈灰烬,发现了柴火的迹象,再用手仔细研磨后,吕小伟凑近用鼻子嗅了一下,发现这些灰中,有股淡淡的桐油味!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柳生是被人用某种方法,控制在床上后,凶手找来柴火,沿着床围了一圈,然后淋上桐油,才点火的,目的,就是为了伪装成失火现场。烧死柳生。
最终,柳生虽然被浓烟或者大火烧醒了,但是却为时已晚,只能尽力的想要爬出屋外,可惜还是烧死在了屋子中间的地上。
等到张虎收集完证据,吕小伟让几个衙役将屋中带有桐油味的灰烬装了一些,先带回衙门作为物证保存,自己则是带着张虎和怜烟,一起绕出柳生家的小院,来到了柴房后墙的外面。
柳生家柴房墙外,是一个小巷子,里面有三户人家,平日里除了这几户人家外,应该很少有人经过。
鉴于目前缺乏直接证据,张虎也只能使用笨办法,就是逐一上门问话。
第一户人家是老两口,张虎敲了半天门才开,看着老两口颤颤巍巍的样子,而且需要大声吼叫,才能听清吕小伟的问话,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就算柳生家发生什么事情,这老两口应该也没听见。
第二户人家是城东一个掌柜的外宅,面对这位被掌柜的从妓院赎出来,却不敢带回家,只能藏在外面的女子,吕小伟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被告知,因为她平日里都是和丫鬟两个住,所以就算听见外面的动静,为了避免麻烦,都是不开门查看的,所以,那几日并没有发现异常。
第三户人家,正是在街边摆摊卖杂碎面的摊主一家,这家人一共四口,夫妻两人平日里就在附近支了一个摊位,也正是柳生经常去光顾的杂碎面摊,面对吕小伟的询问,摊主闪躲的眼神,终于要引起了怀疑。
吕小伟悄悄打开他心通技能,然后语重心长的做摊主的思想工作:“柳生也算是你的老邻居、老主顾了,如今他被大火烧死,现场有众多疑点,如果那几日,你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抓住真凶,才能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
眼看摊主还在犹豫,吕小伟故意说道:“假如因为你的隐瞒,导致真凶逃脱,我想,柳生的在天之灵,也会对你不满的,你说是吧?万一柳生的冤魂来找你。。。。。。”
摊主听到这里,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跪下道:“大人饶命,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柳生的死亡有没有关系,也怕冤枉了好人,所以。。。。”
吕小伟趁热打铁道:“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至于有没有冤枉好人,那是本官的事情。”
摊主回忆道:“那是柳生家大火的前一天夜里,我当天有点闹肚子,就半夜起床去茅房,然后听见柳生家后墙那里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我以为是遭了贼,就悄悄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下,发现是有一个黑衣人,就站在柳生家的墙外,正从地上搬一个麻袋,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还在扭动,不一会,从墙头又翻出来一个人,两人抬着麻袋就走了。”
摊主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原本我准备第二天去找柳生,把这件事告诉他,然后看看丢了什么东西,再决定报不报案。谁知,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没看见柳生来吃面,结果一忙,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等到晚上回家才想起来。然后我就想,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第二天柳生怎么不着急呢?那就等第三天柳生来吃饭,我再说吧,谁知道当天夜里,柳生家就发生火灾了,而他也葬生火海。”
说完当日发生的事情,摊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苦笑着说:“我是真的怕了,那天夜里,天色也黑,我都怀疑到底是两个人影,还是什么牛鬼蛇神,所以才导致柳生家发生大火,最后,官府的人说,柳生家的火灾是意外,我也就没敢再提这件事。”
听了摊主的供词,吕小伟追问道:“那你看清楚那两个人的面貌了没有?”
“天色太黑了,就看着像两个男人,其他什么都没看清。”
虽然摊主没看清人,但是从口供来看,起码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吕小伟的推测基本一致,应该就是两个人绑架了柳生,然后使用严刑拷打,要逼问什么事情,最后,再第二天夜里又把柳生送回来,放火杀人。
可是,怎么找到这两个黑衣人,成了案件的关键点。吕小伟让张虎做了询问笔录,然后让摊主签字画押,眼看没有新的线索,吕小伟只得回了衙门。
将目前的所有证据仔细梳理了一遍,既然没有目击证人,又不知道两个嫌疑人的面貌特征,那就只能从作案工具来查找源头了。
桐油在古代,可是战略物品,既然火灾现场有桐油的痕迹,那么查找来源,也是一条线索。
吕小伟安排张虎,暗地里去县城里面售卖桐油的几家店铺,暗访有没有人大量购买桐油,毕竟一般人家,使用桐油点灯之类的,也就购买小瓶而已。
但是根据吕小伟在现场的勘测,凶手为了确保大火能够烧死柳生,最少应该使用了一桶以上的桐油,这在桐油购买的生意中,肯定会引起店家的注意。
果不其然,张虎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到,就在柳生家大火的前一日,有一个陌生人,在城东一家杂货铺,购买了一大桶桐油。
让店主印象深刻的是,这名男子购买如此多的桐油,还不用送货上门,自己赶着马车就带走了,让店主节约了一笔运输费,所以店主印象深刻。
吕小伟让张虎带人,把店主召来衙门,根据店主的回忆,吕小伟发动走笔成真术,不一会,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通过店主的描述,这个陌生人以前从来没见过,也不是制作油漆或者油墨的老客户,自己当时特意留了心眼,想着以后还能长期合作呢。
吕小伟复制了几张画像,让张虎带着,找柳生家附近的邻居辨认,同时,通过衙门里面所有人的辨认,都觉得这个画面很面生,所以吕小伟判断,这个凶手有可能是外地人。
假如这个人真的是外地人,那么他来东湖,肯定是要吃喝拉撒睡,
所以让衙役拿着画像,走访全县的酒楼客栈,还有租房子的牙行,让别人辨认是否见过此人。
顺藤摸瓜之下,有个租房的牙人,认出来这个人曾经租住过一个小院,而确认小院的位置,正是距离柳生家不远的巷子,可以看出来,这个人租住小院的时候,肯定就是针对柳生而来的。
既然有了线索,吕小伟带着张虎和几个衙役,直扑牙人所说的小院,在一众衙役悄悄包围之后,张虎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奔着主卧就冲进去。
可惜,众人进门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从桌子上放着发霉的食物来看,最少有十天半个月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从左邻右舍的询问中,也证实了吕小伟的判断,大家都说这里应该是住着两个男人,平日里很少出门,吃饭也是让旁边的饭店
送过去。
这两个人对外宣称是来东湖做点小买卖,但是旁边饭店的伙计确是有不同看法:“小人也在饭店做了近十年的伙计,这南来北往的客人见过不少,说实话,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像做小买卖的,大人您想啊,谁家做买卖的人,不是省吃俭用的攒钱,这两个人天天大鱼大肉的吃,估计赚的钱还不够掏饭钱呢。”
经过这个伙计的描述和指认,吕小伟终于画出了第二个凶手的画像,并且指认出,租房子的其中一人,正是柳生后院摊主所描述之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柳生家的大火,和这两个人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且,凭借着吕小伟神乎其技的画像技术,已经锁定了两个嫌疑犯的面容。
破案中最关键的部分来了,那就是拘捕嫌疑人,可惜,由于吕小伟得知这件案子太迟,嫌疑人已经是人去楼空。
吕小伟还指挥张虎带着衙役,将这个小院内外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
对于这种嫌疑人居住过的地方,就算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刻意进行了清扫,但百密终有一疏,在西厢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吕小伟发现了两个带血的牙齿。
从形状和磨损程度来看,这两个牙齿都属于年轻男性的,虽然没有血液和dNA的检验,但是这两个牙齿,能够和柳生满嘴失踪的牙齿相对应,如果不出意外,柳生应该就是在西厢房被酷刑折磨的。
连续两日的侦破工作,让吕小伟心中那隐隐的猜测,基本变成了现实,而以吕小伟的了解,柳生家只是一个落魄的小地主家,除了那块柳生家祖传的玉佩之外,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人会如此煞费苦心的严刑拷打柳生。
吕小伟模糊的猜测,这伙人,有极大地可能,和毒害楚安王的田文修、如烟,是同一伙人。
假如这个猜测是真的,吕小伟不敢往下想,这帮人的背后,是有多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在谋划着怎样的阴谋。
张虎拿着吕小伟那堪比照片的画像,带着县衙的衙役,把个小小的东湖县都快要翻过来了,这才在西城门那里,从一个守卫那里得到消息,画像上的这两个人,已经在十天前,从西城门出城而去。
面对吕小伟的询问,这名守卫胆战心惊的回忆道:“十日前的早上,轮到小人值守西城门的时候,这两个人架着一辆马车,要出城,小人按照惯例,上车去搜查了一番,还和赶车的人发生了口角,对,就是这个人。”
守卫抬手指着其中的一幅画像说道:“这个人脾气不好,嫌弃我检查的时间太长了,抱怨的嘟囔了几句,小人看着他们两个衣着华丽,不像普通人,也就没吭声,发现他们车上并没有违禁品,所以就收了出城税后,放行了。”
吕小伟心中暗叹一声可惜,十日前自己才刚刚从礼县出发,看来,这两帮人居然是同时行动,由此可见,他们争夺玉佩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既然凶手已经逃离东湖,吕小伟除了给楚安王写了封信,将柳生的案件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同时,把自己对这伙人的猜测也附在后面,还有临摹的两幅画像,也一并带上。
在信中,吕小伟嘱托楚安王,不但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还让楚安王以他的名义,向皇帝秘密奏报此事,提醒周王等几位王爷,保管好玉佩,做好防范。
留下两幅画像后,吕小伟带着张虎和怜烟,继续奔赴阳县,准备先解决了冤魂告状的案子,再去黄知县的家乡,期望能够发现这伙人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