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心在屋内坐定,神识扫了眼那灵台,心下微微一叹,注意力移到了造化之花上。
这花仍是只开了一层,内里那两层却是没有足够的造化之气,仍是半闭着的花蕾,毫无动静。
谢问心从储物袋中把那四时书拿了出来。
昨日天枢阁倒是发了她一个新的储物袋,中是些筑基期用得上的物事。一柄二阶下品法剑,百块下品灵石,养气疗伤的丹药各一瓶,几道一阶灵符。
谢问心便将两个储物袋中之物放在一起。宗门发的约摸三尺见方,倒是比那柳云希的大上一些。
四时书仍是平淡无奇的模样,谢问心神识探过去,传回来的感应无不说明这只一本普通的书。这书的玄异之处她尚是没有摸清,心下一转,运用造化之气去炼化它。
初时还没反应,谢问心心下一狠,将那花朵中的造化之气抽出输了进去。
丹田中那朵花失了造化之气,竟失色了几分,显现出颓势来。
随着造化之气渐多,谢问心面上终是露出了喜色。
虽然微弱,但她确实能感应到四时书的回应。不同于上次的试探,这回她是真正的感觉到这本书的存在。
正待继续炼化,便察觉到阁楼禁制被触动了。谢问心微皱了眉,神色一瞬间闪过杀意,下一刻又被她掩了下去。向外间一看,却是一年未见的秦景月。
默念了一遍清灵咒。谢问心微叹了气,是她孟浪了。神魂之中死气还需造化之气压制,她竟沉不住气失了分寸。
放下手中四时书,打开禁制放她进来,自己则到门外相迎:“秦师叔。”
“还叫什么师叔,马上就是师姐了。”秦景月声音清脆,打趣着她走了进来。
谢问心深吸口气,平定了思绪,抿嘴笑道:“听闻方前辈去渚州了。”
秦景月在前头走着,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对,最近那有魔修出没。”提到此事,秦景月英头皱起,恨恨道:“那些魔修,不知又在筹谋些什么鬼蜮伎俩。”
见她这般敌视魔修,谢问心也颇为意外。在天荒界正魔两道可说是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可这灵虚界看来,正魔关系似乎很紧张,完全对立。
她又想起了那碧云宗,迟疑道:“不知……是哪个宗门的魔修?”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想到日后她拜入陵光峰也是要了解这些常识,秦景月道:“是魔门六擎之首的森罗宫,”她语气带着厌恶:“森罗宫之前一直销声匿迹,此时突然出现在渚州,还是个元婴修士,如何不让人思量。”
谢问心觉得有八分把握就是那龙乾居无疑,不过却不能道出,只得点头道:“方前辈此去定会退去魔修的。”
“师父自然不在话下。”秦景月挑了挑眉,想起了来意:“你打算何日去幻真路?”
“……下月。”幻真路每月月末开启。她神魂死气最近又有些躁动,所以昨日那师叔问她何时去幻真路,她便说了下月。
秦景月点了点头,问道:“个中门路你可熟悉了?”
“那日听天枢阁的师叔讲过了。”谢问心语气向往起来:“竟不知,世上还有能使人提升修为的幻境。”
所谓幻真路,便是一个另类的学府,其中有诸多功法仙诀。但要悟得多少,端看各人缘法。
秦景月笑道:“幻真路名中有幻,但所学皆是真本领。实则是奖励外门弟子的机缘,那些世家都送族人去往外门,都是因着这个。对了……你可想好日后功法的方向?”
谢问心一怔,缓缓道:“师叔说我是水木双灵根,日后大抵是要走这两道了。”
秦景月点头认同道:“不错。你水木皆是八分资质,端看你如何选了。”她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的笑道:“不过师父她老人家是火属,你若选了水行,正好来克她。”
谢问心笑道:“那弟子岂非不敬师长了?”
秦景月摆了摆手笑了起来:“我只是胡诌,你可不要听我的。”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秦景月才离去。临走时又告诉她,临近肇秋祭,宗门五峰七阁有小比,她若是不参加,也可以去旁观,长些见识也好。
肇秋便是七月,苍梧门立派之日便是七月七。因而门中重典都会选在这个日子。
“这秦景月对你倒是不错。”天魔感慨道。
“的确。”谢问心也喜欢秦景月的性子,看来日后去陵光峰的日子会顺畅许多。
正要打坐修炼,却察觉禁制又被触动了,这回是个生面孔。
来人是个年轻女子,一身雪白道袍,金丹修为,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一眼便知是不好相与的。在禁制外等了会儿,脸上便露了不耐烦的神色。
“恐怕来者不善。”谢问心神识联系天魔,“一会……你帮我看着些她的心境动向。”
“那可是金丹圆满。”它虽擅长察人心思,但又要防备被其发现,又不能伤人。天魔伤势未复,倒是不大情愿。
“你可是渡劫期的天魔。”谢问心笑眯眯道:“那只是个小辈。”
没等它再次出言,便打开了禁制。
那女子虽不耐,不过倒是没有为难谢问心,而是端详了她一会儿,挑眉道:“你就是那个九品灵台的谢问心?”
“正是。不知……”谢问心见她神情虽倨傲,但也没什么大的恶意,暗暗猜测着她的来意。
“我是天枢阁,靳玉。”
“原来是靳师叔。”谢问心行了一礼,迟疑道:“不知师叔来此……”
靳玉脸上泛起笑意,不过未达眼底:“筑基弟子每年皆要完成门派任务一件。如今已快到结算之日,特来知会你一声。”
“……”谢问心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她方才筑基……就要让她完成任务?
“弟子尚未过得幻真路,况且……”
“那你可要打紧些了。”靳玉打断她:“若是未完成,可是要受罚的。”她扫了眼四周。
谢问心昨日刚到此处,此时倒是略显简陋。
靳玉心下稍定。
谢问心被打断了话,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不知是何处罚?”
靳玉像是未想到她会出此问,迟疑了会,说道:“不过是去后山面壁几月而已。”她看谢问心果真眉头一皱,笑道:“不过尚有一月,你仍有时日完成的。”
她拿出一个玉符来:“这是我的传信符,你若是要提前去幻真路,便传信于我。”
谢问心摸不准她的意思,看了眼这传信符,还是接过来道:“那便……多谢师叔好意。”
今日便是廿八。若是提前入幻真路……便是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