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就像早已清楚眼前发生着什么,他蹲下身体,对我耳语道:“你去这样做…再去那样做…”
我照曾祖指令,催动意念,默祷:“玄上玉宸天尊!”,顿时脑海里出现几种不同材质,不同颜色的法绳。
我仍然世俗般的认为,黑色便于晚上使用,所以意念中选中了两条天蚕丝材质,乌金色的法绳。就在这一闪念间,绳子依然在手,于是按照曾祖授意,把手一扬,手中的法绳已然将那两位道长捆住。
按曾祖吩咐捆绑的力度颇费心思,捆的是不紧不松,不痛不痒,不知不觉。意欲随时可以将法绳紧收,惩戒冥顽。
“你去将法台旁边的瓷翁送到花轿内。叮嘱甲乙二鬼,要严加看管好瓷翁和柳小姐的尸身。”我吩咐着戊鬼。
戊鬼领命,便飘向了法台左边的瓷翁。可是,就在它与瓷翁刚要接触的瞬间,只听得戊鬼“啊”一声惨叫,猛然被瓷翁上发出的几道寒光击倒在地。
眼见得戊鬼魂魄欲离欲散。就在这紧要关头,曾祖飘身到了戊鬼近前。
曾祖手中一团瑞气脱手而出,瞬间把戊鬼裹了起来。戊鬼犹如被置身在了一个密闭的莹润的水晶球中,其状如蜷缩在母腹中的胎儿。
我与曾祖心有灵犀,曾祖从戊鬼身上收回手掌的同时,我已让丙鬼将裹着戊鬼的“水晶球”带离了瓷翁。
出乎意料的变故,使得曾祖不敢小嘘这个道人,刚要与道人说话,却不料做法道人开口说道:“何方道友,竟然搅闹贫道法事,不怕冒犯神明?”
道人虽然开口,脚下的法步以及两手的法势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哼!恶道,你是奉了哪家的神明在此摧残往死魂魄?目的何在?意欲何为?”曾祖疾言厉色喝问。
“吆喝!今天合着道爷好买卖,碰到得净是硬茬子。既然这样,道爷也就无所隐瞒,让你见识一下本道爷的法力和手段。”
我听了他竟然在曾祖面前称“爷”,差一点没有被他气乐,心想:“不知死活的东西,待会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班门弄斧?’,什么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什么是‘圣人门前卖字画?’什么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什么是、什么是.....”我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是“什么是”,最后憋出句:“什么是恶道做法遇曾祖?”
总之,这个老道的狂妄,使很我气愤。若不是曾祖早有吩咐,单凭我那根法绳也能让它肝胆俱裂,骨断筋折。
曾祖对他的狂妄不以为然,但对他的行为却不等忍让。
“善事可做,恶事莫为,这是天道。你的这些违天悖理,自绝天地的恶行,当真不怕三界共诛?”曾祖依然明利害,晓大意,劝其醒悟,望其归善。
“哼哈!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那个‘道’,道爷我的‘道’虽然与你们不同,但是,道爷我这也是度化生灵,免其危害世人,也是在修功德!”做法道长振振有词。
“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道多年,若能听从老朽好言相劝,摒弃恶念,持术救贫扶困,匡扶正道,也就罢了,若还不把瓷翁卸去法力,放了柳氏魂魄,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便是你咎由自取,死路自寻!”曾祖还是耐心劝化,想给他一次生的机会。
“本道爷也念你比之前这位晓事,权且不与你计较,知趣的哪来滚哪去,本道爷便饶你不死。若执意找死,也不差一时片刻,你且站在一旁,本道爷先让你开眼领略一回世间罕见的法事,待本道爷做完这场法事,发落完这个不识时务的东西,定然满足你的心愿。”
做法道人边说,边用手指了一下右手边坐在地上的那个道人。显然,坐在地上的道人与他不是同伙,看情状这位道长已被制住。
做法道长说完竟然不再理会曾祖,而是口念咒语,手做法势,脚下踏着诡异的法步,迫不及待的继续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通。”对付这等无赖、凶顽,就不能讲理,还不如让我先骂他个狗血喷头,然后再教训他一顿,来的痛快。我拿定主意,刚要张口,曾祖说道:“你当真不后悔?”
做法道长充耳不闻,脚下法步猛然加快速度,阴沉的脸上汗渍津津。当他将手掌从左手边那个瓷翁撤回的瞬间,猛然“哈、哈…呵、呵…”狂笑几声。笑声未落,手中几道寒光直奔曾祖面门。
这毫无征兆的袭击,足以看出这人是何等歹毒和凶狠。
“啊!”我被惊出声的同时也被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就在我被惊出的那声“啊”字尚走近恶道耳边,我的右掌早己结结实实的拍在了恶道肩头。
其实,我这一掌是对他顶门去的,临往下拍的瞬间,善念闪过,掌力卸掉大半,掌势微偏,这才拍在了他的肩头,暂时留下了这条狗命。
即便是这样,他也难以承受,只听“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口中连句疼痛的叫喊声都已无力发出。
我没心情管他如何,急忙跑向曾祖,担心那几道寒光伤着曾祖。
曾祖自然毫发无伤,此时,他老人家正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从曾祖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老人家根被没有想到我出手会这么快,这么狠。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祖孙(父子)兵的古话。”
我看到曾祖无恙,这才有心情查看恶道的伤势。很显然,恶道口上功夫了的,挨揍的功夫稀松,一掌之下已是苟延残喘,气若游丝。
曾祖取出一粒棕色药丸,掰开恶道的牙齿,强放进他口中。然后让我去叫醒坐在地上的哪位道人。曾祖却站在法台前,端详了起法台上的诸多法器。
看吧,曾祖对我说道:“鸿儿,别叫他啦,没用的。”
我不解的问道:“老爷爷,怎么啦?”
曾祖说道:“恶道已经把他的魂魄与柳姑娘的魂魄一同收进了瓷翁中。
“重孙打烂这个瓷翁也就是了!”我挥掌便要拍向瓷翁。
曾祖止住,说道:“恶道法事已成,恐怕瓷翁中这两人魂魄已经让他炼制成了‘聻煞’,现在即便打碎瓷翁,两人魂魄无法还原。”
我从没有听曾祖说过“聻煞”这个名字,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曾祖的口气中,已经感到柳姑娘的魂魄已不可能回到肉身。心中不免一阵悲伤和凄凉。
“老爷爷,您既然算着柳姑娘命不该绝,那就一定有办法解救,只不过尚未找到这个办法而已。再说啦,她与那个大嗓门既然是真一对真正的有情人,既然有情人终成那个‘眷属’,若柳姑娘活不过来,还咋成“眷属”?老爷爷,您再想想法子。”
我用从未有过的口吻对曾祖说着,真想让曾祖在用手指刮一下我的鼻梁。
曾祖神情黯然,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如果瓮中只有柳姑娘和这位道人的魂魄,待恶道醒来,想法让他做法挽救,尚有一线希望,如果瓮中之前早已放‘聻’在内,那就回天乏力,再无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