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霁清火急火燎赶回来,直奔医院。
结果等他到了医院,看到躺在床上的是白昕荟,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阿霁!”
他转身就走,被白昕荟叫住。
赵霁清背对着病床,脸色不太好看,白昕荟估计也猜到了,声音有点弱弱的:“我就是有点发热,跟阿姨说不要惊动你的,没想到......”
赵霁清声音很淡:“你发热,我妈怎么会知道?”
“我......可能是我妈跟阿姨逛街的时候,随口提的吧。”
“你发热,你妈还有兴致逛街。”
他的声调里浸着冰丝一样的,像大冷天从冰箱里面取出来的白开水,突兀地喝了一口,寡沉无味却透心凉。
他很淡地牵了下嘴角,自顾说:“可以。”
白昕荟不知道说什么,咬着唇,好半天才开口:“要做出国入学的准备了,我担心你忘了这事。”
赵霁清侧身,看她:“谁跟你说我要出国?”
白昕荟整个人一僵:“之前都说好的,我们一起......”
他很淡地反问她一句:“又是我妈跟你妈说的?”
“......”
赵霁清这个人,他算得上是很好说话的,真正拉下脸来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他是真没留情面,夹枪带棒的。
他跟白昕荟算是青梅竹马,当然,如果这个词没有其他隐晦暧昧的意思的话,他俩的确是这种关系。
白昕荟她妈很会来事,交际有一套,凭借自己出色的手腕给自己丈夫拉了不少投资项目。
最关键的是,他妈陈女士跟她也合得来,从小不管什么乐高课马术课,都会让两人一起上。
他无所谓。
主要白昕荟挺会看脸色的,知道他不感冒她,就离的远远的也不打扰。所以对于赵霁清本身来说,她没带给他什么麻烦。
一路成长过来,也并没对身边多出一个女孩而有过多不满的情绪。
反正她过她的,自己过自己的。
最多两家一起吃个饭,同张桌子而已。
但这并不代表,他之后的人生选择,被干涉被打断被处置也无动于衷!
“都是成年人,我认为应该具备自己做决定的能力了。”他的态度软了些,带了点循循善诱的味道,乍一听,像人生导师:“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应该由别人来左右,人得清醒且独立。”
可我的决定是你,从来都是。
白昕荟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他没听到。
赵霁清自个把话说完,就离开了。
床上的白昕荟盯着空荡荡的病房,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好几次。
赵霁清离开后没停留,马不停蹄地回家,家里只有佣人,这一来一回特别耗人,他简单冲了个澡倒床就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亮了。
下楼的时候,陈曼姿在优雅地吃早餐,对楼梯上顶着一头乱发下来的赵霁清视若无睹,赵霁清穿着黑色的一套冲锋衣,打算出去跑步。
经过餐厅时,叫了声“妈”,走的时候,陈曼姿叫住他:“看到昕荟了?”
赵霁清整个人都很淡,字眼里却带着一股劲:“下次让我回来直接点。”
“我直接说昕荟住院了你会来吗?”
“不会。”
她看他一眼,一脸的“那不就行了”的理所当然。
“今天还出不了院了呢,反复高烧,导致胃口都不太好,我让齐妈熬了点粥,你等会送过去。”
赵霁清热身的动作顿了下,步子一转,朝餐厅走,走到岛台旁,给自己倒了杯水:“齐妈送吧,我今天有事。”
“什么事?”
“一点私事。”
陈曼姿喝牛奶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精致到连头发丝的弯度都是有考究的,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又立体,皮肤好的堪比二十来岁的女孩,赵霁清那张脸,绝大部分遗传到了他妈的。
慢条斯理的:“我不能知道吗?”
赵霁清喝完水,捏着杯体的手指没有拿开,他原地站了会儿,似在琢磨,而后才慢悠悠地说:“我和她做了。”
陈曼姿一点不惊讶,用餐巾擦拭手,中指的那颗蓝锥石尤其亮眼,她抚了抚:“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我想说。”他声线清冷,带着股执拗。
“以后我还会带她回来,虽然你们认识,但场合不一样,身份也不一样,你可以重新认识她。”
家里没人,厨房里的齐妈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出来。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都极有力量感,两人似在博弈,筹码没有放到明面上,这场博弈便增加了未知和趣味性!
“齐妈。”
“哎!”
厨房里的人出来,提着保温盒:“太太!”
陈曼姿处变不惊,起身的时候,椅子甚至没在大理石上发出一丝声响,就如她的人一般,优雅、高贵,不可一世。
“交给少爷,让他务必送到医院。”
说完,径自离开。
齐妈小心翼翼看着两人,眼神为难地左右瞟。
赵霁清莫名笑了下,谈不上失望还是无奈,好像早就习惯了。
他主动从齐妈手上接过保温盒:“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