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朱影又躺下去,垂下眼帘。
蓝月这招借刀杀人委实可恶,看似一个柔弱女子,竟然心肠如此狠毒。
“希望那个魏侧妃经此一事,会痛改前非。”玉柳低头给她掖了掖被角。
“玉柳,这你就是想多了,”袁庆将药倒出来,端给玉柳,“依我看,她非但不会痛改前非,还会变本加厉。昨夜她刚刚小产时,还在齐王面前说是郡主害她。”
“由她去说罢。”朱影刚打算休息一下,就见玉柳将药端了过来,又勉强坐起身。
袁庆收拾了门口的炉子,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楚莫朝袁庆使了个眼色,袁庆便端着炉子匆匆退了出去。
朱影正由玉柳服侍着喝药,只注意到有个人进来,却也没空理他。
楚莫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她喝完药才打发了玉柳,坐到睡榻上,揉着她的头发问道,“好些了吗?”
朱影没有答话,见他神色冷峻,试探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魏章来过,”楚莫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蹲坐在睡榻前的木质台阶上,“为他妹妹求情。”
“求什么情?”
“魏嫣然昨天那么一闹,居然小产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齐王似乎已经厌弃了她,打算先回京,将她独自留在齐州一个月再说。”楚莫一边说,一边眸中闪着小火苗,“我给她安排的好姻缘,偏被她自己搅和没了……”
魏嫣然为何会陷害朱影,齐王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自己的侧妃心里有别人,谁知道了心里也不会高兴。
“齐王会不会因为此事针对你?”朱影半闭着眼睛,由着他轻抚额前碎发。
“不会,齐王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还有叫不上的名的姬妾十几人,不会在乎一个魏嫣然。”楚莫说完又转换话题问道,“你好些了吗?”
中午她退了热,午睡后,他便离开了,到了傍晚才回来。
“好些了。”她忽然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他的反应,“若是我像魏嫣然一样,身子不见好,你会不会……也将我留在齐州?”
唐朝的男子将妻室留在外地,自己反而乐得自由自在的也不少。
“不会。”楚莫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昨天的事……我本来有心惩戒魏嫣然,眼下……既然老天爷出手,就由她自生自灭去罢,你看如何?”
楚莫本来的打算是,等回长安以后,再派几个暗卫去找魏嫣然算账,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便不会影响他和齐王、魏章的关系。
后来听说魏嫣然小产,齐王又要将她单独留下,他便又改变了主意。
魏嫣然这样留在齐州一个月,将来就算返回了长安,齐王身边也早已有了新人,哪里还会想起她?更何况她伤了女子的根本,不能生育,将来也没了指望。
此事真是咎由自取,谁也不能说什么。
“嗯,就由她去吧。她要恨我,也随她吧。”朱影从被中伸出一只小手,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只是魏将军会不会因此与你反目?”
“魏章想让我劝齐王回心转意,这种事情岂是我能说得上话?”楚莫反握住她的手,眸中映出她的影子,“我若是相劝,齐王反倒会起疑,更加厌弃魏嫣然,我向魏章说明白后,他也只有作罢。”
“那……咱们何时回长安?”她在他的手心勾了勾手指。
“齐王的意思,明日就走。你的身体可还受得了?”玄衣男子语气轻柔,将她的小手贴在脸上。
“嗯,我已经没事了。”朱影又盯着他问道,“可你怎么还是心情不好?是担心魏嫣然?”
“我担心她?你可不要胡说!”楚莫急忙撇清,面上窘迫,“此事毕竟是我给你惹来的无妄之灾,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楚莫年少时貌美如花,就招惹过不少烂桃花,对他的仕途不止没有助益,反而有不少阻碍,因此他最怕人家扯这种男女之事。
朱影笑着摇了摇头,“我等不及想回长安了。”
“为何想回长安?”
“等回了长安,有皇兄给我做主,看谁还敢欺负我!”朱影闭着眼睛,微微弯着唇角。
楚莫忍不住亲了亲她。
“我病着呢,别将病气过给了你!”朱影连忙避开他。
楚莫看着她一脸真诚道,“昨天是我疏忽,今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说起来,赵姑娘……我觉得她人不错,不如将她带回长安去?”朱影半睁开眼睛,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又出的什么馊主意?!”楚莫第一怕人提魏嫣然,第二就怕人提赵宝香。
一提起这两人,他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是说,赵姑娘和驹九,或是狐七……你看怎么样?”朱影笑着解释道,“她昨天也算帮了我,我想帮帮她。在齐州,赵姑娘始终是她姑母巴结别人的工具,将来可能又被送给人做妾……”
“驹九和狐七?”楚莫震惊地后倾身子,摇头道,“他俩才几岁啊!”
“也不小了,男子十七岁成婚,很正常啊!”朱影将他拉回来,“我看驹九和赵姑娘……好像挺有缘分。”
“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楚莫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道,“你还在病中,别瞎琢磨。我问问驹九的意思去。”
楚莫刚走到驹九寝房的门口,就见狐七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
“大人!”狐七看见他咧嘴一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楚莫不悦地蹙眉,又看向前方。
齐州四五月份,天气闷热潮湿,这几日又没什么公务,狐七和驹九都闲着没事干,便经常四处溜达玩闹。
“属下……属下在看驹九和赵姑娘!”狐七拉着他走到门口,咳嗽一声,就见里面走出一个微胖的少女,提着个篮子,看见他满脸通红地打了个照面。
“赵宝香,你怎么在这里?”楚莫朝里看了一眼,严厉地问道。
一个黑衣少年尴尬地跑出来,拱手行礼道,“大人,她……她来送鸡汤……”
“赵姑娘给驹九送鸡汤!”狐七嘿嘿一笑,指了指屋里,桌上摆着一个白瓷汤盅,跟上回送给楚莫的一模一样!
楚莫想起上回的事,又阴沉了脸色,“赵宝香!你屡教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