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齐王殿下,齐王侧妃也来了。”鸿十又道。
楚莫和朱影反应了片刻,魏嫣然也来了?!
齐州距长安十万八千里,这两个人居然大老远地跑来,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相寺堂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咱们……下次再聊。”楚莫急忙站起身,向楚相寺辞行。
“堂哥请便。”楚相寺也起身还礼。
楚莫带着朱影回到居住的客院中,就看见一个身穿素色锦袍的男子和一个华服女子正一同在院中四处观望赏景。
庭院中已收拾干净,但墙上地上,前几日的血迹多少还残留着一些。
“齐王殿下,王妃殿下。”楚莫和朱影上前行礼。
锦袍男子回过头来,朝来人扫视了一眼,目光便落在楚莫身后那女子身上,“问离,这位是?”
齐王李确长得白净清秀,与李研有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要年长一些,神情也较为严肃,没有李研那么随和。
“宁心拜见齐王殿下、王妃殿下。”朱影上前欠身施礼。
“免礼。”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魏嫣然上前扶她起来。
朱影垂首,不敢直视那华服女子,魏嫣然倒是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原来是宁心郡主,问离,你怎么将她藏得这么好?在长安这么久,本王还未曾见过。”齐王朝楚莫使了个眼色,打趣道。
“殿下说笑了,”楚莫朝锦袍男子拱手问道,“殿下怎会忽然来齐州?”
上回楚莫派鸿十给齐王府和魏章传信,信中让魏章率军前来营救,也让齐王准备好给圣上的说辞,却并没有让齐王来齐州,没想到齐王居然亲自来了。
“本王是受圣上所托……来劝你回心转意。”齐王挽起楚莫的手,向正屋中走去,“圣上让本王告诉你,君臣齐心,才能成事。”
成事……圣上说的是削藩之事吧。
当年李研赐给楚莫龙鳞令牌,君臣之间立约相互扶持,直至四海平定。
这些年来,大唐的小藩镇已经削了很多,去年淮西节度使之乱平定之后,更是形势大好。
眼下只剩下安西和川西等几个大的藩镇,李研还有意继续削藩大业,楚莫却已萌生退意。
“回心转意?”楚莫佯装不知,随口问道,“不知殿下所说……是指何事?”
“圣上说,齐州之事,定会让你心灰意冷,决心辞官归隐,所以让本王一定亲自来留住你。”李确挽着楚莫的手臂,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朱影和魏嫣然,“圣上还说,宁心郡主金枝玉叶,不可流落在外。”
李研与楚莫做了多年挚友,互相之间也很了解,自然能猜中他的心思。
他本来有意归隐,齐州出了这样大的事,楚莫得着机会,自然会趁机携朱影隐退。
“殿下,”楚莫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拱手一拜道,“问离心意已决,求殿下成全。”
“问离,你若是……怕太后继续逼迫你楚家,大可以放心。圣上已经许诺,刘太后迁入冷宫,不得再参与朝政,也不得与外界通消息。”李确捋了捋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问离啊,圣上之所以派本王来,就是要你放心,他连本王都能容得下,又怎会……容不下你?”
老齐王当年差点就夺了先皇的帝位,齐王如今又正值壮年,势力日盛,若李研是猜忌善妒之人,即使知道谋反之事是刘太后有意陷害,也早就趁此机会将齐王府连锅端掉了。
可李研非但没有处置齐王,反而将刘太后幽禁,无非是想告诉天下人,大唐皇帝不是是非不分,猜忌善妒的君王。
“圣上是千年难得一遇之圣主。”楚莫拱手朝北方一拜,“只是……”
“问离,圣上还说,若你去意已决,也等到……”李确打开折扇,掩住口型,对着楚莫耳语了几句。
玄衣男子闻言,愁眉渐渐舒展开,片刻后回答道,“如此,我便随殿下回京去。”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朱影听到他的话,不禁诧异。
楚莫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出尔反尔之人,能让他突然改变心意,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正在胡思乱想中,忽听到旁边一个婉转的女子声音响起,“郡主可是在担心少卿大人?”
侧首一看,是那个身穿华服的魏侧妃。
魏嫣然今天穿了一身鹅黄镶金边的大袖华服,面上妆容精致,似是有意打扮过一番。
楚家正在办丧事,就连齐王殿下也只穿了一件素色锦袍,魏嫣然这身行头的确有些用力过猛,像是有意与人争奇斗艳似的。
朱影心中闪过几个念头,便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少卿大人行事沉稳,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少卿大人行事的确沉稳。在河东郡时,本宫本想与郡主一见,可他说什么都不同意。”魏嫣然瞥了一眼前面的玄衣男子,嘴角微弯道,“本宫今日才知道,他是怕本宫见了郡主……会自惭形秽。”
“王妃说笑了,王妃如天上的明月,照得地上的人都黯然失色,宁心才是自惭形秽。”朱影没有心情与她叙旧,便换了个话题,“不知齐王殿下刚才跟少卿大人耳语,说了些什么呢?”
魏嫣然勾了勾嘴角,“本宫也不知道,这你要问齐王殿下。”
“问本王什么?”前方的锦袍男子忽然回过头来,佯装生气,朝魏嫣然一蹙眉,“又在说本王坏话?”
“臣妾只是在与郡主说笑,哪里敢说您的坏话?”魏嫣然上前一步,亲热地挽起李确的手臂,又娇滴滴笑道,“郡主说想知道您方才与少卿大人说了什么。”
“哦?”齐王收起折扇,歪着头用扇柄指着朱影道,“圣上说宁心你脾气暴躁又不通人情,今日一见,宁心你气质温婉、玉质兰心,本王怎么觉得……圣上他是危言耸听呢?”
李确比李研要年长几岁,脸上虽然不显皱纹,下巴上却蓄着稀疏的胡须,应该已经三十有五。
“殿下说笑了。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朱影心里不满,却还是恭敬地垂首。
李研怎么在背后这样说她,什么脾气暴躁又不通人情?
“哈哈哈!”齐王爽朗一笑。
“殿下,您还没说,方才到底跟少卿大人嘀咕了什么呢!”魏嫣然摇着齐王的手,挑眉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