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圣心
“另一个人?”杨妙音诧异道,“还有谁?”
“娘娘别问了。”明空看了眼紫宸殿的方向,“圣上就要醒了,娘娘还是赶紧去安抚圣心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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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婢刚才……”玉柳匆匆跑进来,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奴婢刚才在村子里遇到了大理寺的暗卫!奴婢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玉柳,你别急。”朱影正低着头,在给她肚里的孩子缝着尿片,抬头看了一眼屋外道,“此处是秘密宅院,在地图上没有标识,外面的路又隐秘,那些暗卫找到大村尽头,看见前方没有屋舍就会折返。”
这两个月来都是这样,大理寺的人找到大村里,绕过一圈就又走了。
玉柳这才稍稍安心,将方才在村里买的东西放到桌案上,“郡主,给小少爷的东西都准备齐了,您还在缝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她微微一笑,眉眼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猜的。”玉柳看着她手里缝的东西,又心疼她的眼睛,“陈婆婆她们不是买了不少尿片吗?您怎么还这么辛苦?”
“人都说母亲手做的东西,能保佑孩子平安,我这段时间正好闲着无事,就多做一些,将来用得着。”朱影将手里缝好边的尿片展示给玉柳看,“怎么样?我的女红手艺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郡主,奴婢替您不值……”玉柳嘟着嘴,坐到她对面的软榻上,抱怨道,“您对少卿大人这么好,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为了别人的儿子要抓您……”
“他也是职责所在。如今圣上不能理政,太子年幼,皇后娘娘临朝,她要少卿大人抓我,少卿大人又有什么办法?”朱影低头又缝了一针,摇了摇头道,“不能怪他。”
“哼,不怪他怪谁?”玉柳气愤地一噘嘴。
她可不这么想,少卿大人分明是站在皇后娘娘一边,要不怎么会动用大理寺的公器抓捕郡主?明明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何必苦苦相逼?
“郡主!”此时门外忽传来陈婆婆的声音。
陈婆婆又敲了几下门。
“玉柳,去开门。”朱影吩咐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缝尿片。
玉柳便出去引了陈婆婆进来。
“郡主,宫里的朱总管来了。”陈婆婆抬头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女子,有些心虚地说道,“说有要事找您。”
“朱士良?”朱影的心思转了一圈,“他如何能找到这里?”
此处连大理寺的暗卫都找不到,朱士良很少出宫,怎么一找就找到了?
“是……是老奴,”陈婆婆头压得很低,怯怯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是老奴担心您在乡下地方生产,会出什么万一,所以……就通知了蝉娘……”
陈婆婆原本就属暗卫,听命于蝉娘,后来她年纪大了,这庄子又被废弃,陈婆婆才脱离了暗卫组织。
朱影竟然将这事儿给忘了。
蝉娘知道自己在这里,而大理寺的暗卫还在不停寻找自己,也就是说,蝉娘得到消息以后,并没有告诉楚莫,而是……向李研传了消息?
这么说,两个月前李研就知道自己躲藏在此?朱影回想起这两个月来,小院里买物添人的过程,都觉得过于顺利,原来是有人暗中相助。
可两个月来,李研从不曾露面,朱士良此时前来,又是因为何事?
她捏紧了手里的尿片,冷声道,“请朱总管进来。”
“是。”陈婆婆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赶紧退了出去。
这事说出来,陈婆婆也松了口气。她本来已经准备好挨郡主一顿骂,可能郡主怀着身孕不想发怒,又或者她没空理会自己,竟然这样简单就过了这一关。
“郡主!陈婆婆她……”玉柳显然对陈婆婆出卖她们心里有气。
“算了。”朱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门口。
人各为其主,何况陈婆婆也是好心,担心自己出什么意外。
朱士良推门而入。
“老奴见过郡主!”朱士良略略弓着背,朝朱影施了一礼,“哎哟,郡主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朱总管,你怎么来了?”朱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村妇衣服,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胡椅,请他坐下。
“是圣上他……”玉柳给他端来一盏茶,朱士良站起身接过,复又坐下,“圣上他有些不好,让老奴来找您……”
朱影见他眼中氤氲,便猜到李研的情形很不好,敛起笑意道,“我早劝过他,不可服用明空妖道的丹药,他自己不听。”
“郡主,圣上恐怕……没有几天了,”朱士良放下茶,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那道士明空的确有些本事,淑妃和张洪远的尸体,老奴也看不出问题,明空从他们身上捉到的蛊虫倒是真的,还活着,会动呢。”
“朱总管,你怎么也信妖道的话?那道士不过是变个戏法而已,哪有什么蛊虫?”朱影收起手里的针线,丢到针线篓子里,“他还说我也中了蛊,难道你也相信?”
“二皇子无故昏迷,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圣上和皇后娘娘也是着急了,”朱士良擦干眼泪道,叹气道,“那道士口口声声说你被傀儡蛊附了身,要用你的心头血才能救醒二皇子。老奴自然是不信,圣上也不信,可……可二皇子那样子,皇后娘娘又哭得昏天黑地,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用我的心头血,那我还有命活吗?”朱影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案上摆着的一件小衣服,“朱总管,我腹中的孩儿已有两个月,你若是忍心抓我回去,就动手吧!”
朱士良武功在玉柳之上,此时再做挣扎也是无用。
“郡主!”朱士良起身,跪在地上磕头道,“郡主误会了!圣上他派老奴来,就是让郡主您别管长安的事,逃命去吧。”
“皇兄他真的这么说?”朱影本来还以为朱士良此来,要么是抓自己回去给二皇子当药引,要么是让自己回去给李研治病。
“老奴绝无虚言。圣上说,他在一天,可保郡主一天,可他若是不在了……”朱士良忍不住又擦了一把眼泪,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令牌,双手递上,“请郡主速离长安。”
这两个月来,原来李研一直派人留意着庄子的安全。